那些军士在地方上不过是鱼肉百姓的恶吏,并非正规中央军,也非戍卫边境队,虽然人数是王景的四五倍,但几乎没有见过大型屠宰场面,当时就被许褚所率虎士的气势震慑住了。
没有了气势,这仗就先输了一半。
许褚挥舞大刀,如砍瓜劈菜一般力斩数人,其余军士欲图逃散,皆被虎士从外圈围了回来。
荀采掀开马车的窗帘瞥了一眼,见场面过愈血腥,很快便放下了帘子。
旁边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王景见状,道:“让夫人见此情形,实在是抱歉。”
荀采隔着帘子道:“若不赶尽杀绝,只怕消息会传回宫中,危及到公公的安全。”
王景闻言,心情一阵顺畅。
再看那些军士,一个个腿都吓软了,想跑也跑不动,有的跪在地上乞降,有的连刀都拿不稳,双臂直擅。
在历经十数场黄巾之战的虎士面前,恶吏们便如同那几案上的肉,被肆意屠宰。
倒是有一名勇猛的军士欺身向前,挥刀欲将王景从马上砍下来,谁知他的军刀还未接触到王景的衣角,胸前便是一凉,再看时,伤口已是血如泉涌。他甚至没有看清王景什么时候拔的剑。
不多时,虎士全歼恶吏,竟无一人逃出生天。
王景问那些吓傻了的民夫道:“这些木材,价值几何?”
胆儿较大的民夫回道:“我们卖入宫中,仅得万余钱,分到我们手上的,就更少了。”
王景道:“帮我运回太原,我给你们十万钱。”
这几车柘木的价值再算上运费是不止十万钱的,但是这十万钱能全部落入民夫的口袋里,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对他们而言,已是难得的高价了。
但是民夫们还有些犹豫,有人道:“官兵都回不去了,我等回去也是送死,恳请郎君收留。”
其余人也纷纷跪拜,乞求收留。
王景问道:“你们若不回去,家里老小怎么办?”
话音刚落,便有一女子“哇”的哭了出来,任凭王景询问,也不说半句话。
旁边有人低声告诉王景道:“她的孩子,已经被她男人拿去跟别家的换了。”
王景:“……”
易子而食?
另一名中年男子道:“某的双亲已在前年的饥荒中饿死,房屋又在去年的黄巾之乱中被贼寇烧掠。不得已之下,某被迫加入黄巾军,又被皇甫将军击溃,成了汉军的俘虏。好不容易在战乱中逃出生天,流落至中牟,又被官府征为民夫,哪里还有家人。”
其余民夫也表示早就没有牵挂了,即便有,相濡以沫,也不如相忘于江湖。
他们如果想活着回到中牟,首先要闯过饥饿和沿途的贼寇这两重大关,然后又正如最先那位民夫说的,官兵都没命了,他们回去也难逃官府问罪。
王景寻思,天下即将大乱,到时候硝烟四起,人口锐减,农田荒废,相伴的又是下一轮饥荒。不如留着这些民夫开垦荒田,以备军用。
王景遂将这数十名民夫编入队中,一路继续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