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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人人想扶大赦赦[红楼]|作者:朱大概|分类:N次元|更新:2021-04-05|字数:6306字

秦安听到贾赦如此直接的问话, 一下子低下了头。好半会没有出声。

贾赦心里就是一跳, 先是顾自冷笑一声, 才向着秦安道:“老秦, 你做了几年的管家, 也长出息了, 学会欺瞒老爷我了不成?!”

秦安身子一抖, 扑通一声直直跪了下来:“老爷,不是小的欺瞒老爷,实在是, 实在是那些人竟然,竟然,”咬咬牙, 他还是说了出来:“他们把二爷的左腿给打折了。”

贾赦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他没有说话, 只在屋地上来回地转着圈子。秦安随便着他的步子,调整着自己跪着的方向, 保证自己可以随时看到贾赦的脸色, 听到他的指令。

“大胆!”义理郡王忍不住了:“堂堂的国之皇亲, 就生生让贼人找断了腿, 还是在琏二哥行公务之时, 直隶总督是做什么的?”

他年纪不大, 这话说得却很有气势。就是贾赦也不禁看了他几眼,却没有出声。贾蓉小声提醒义理道:“那些人若是没胆子,就不敢囚禁琏二叔他们了。”

是呀, 他们有胆子。支撑他们敢如此大胆的原因, 就是他们对那个信符的作用知晓或是自以为知晓!

贾赦清咳了一声,向着秦安平静地道:“备车,我要回城。”

秦安二话不说,也不用贾赦叫起,自己爬起来就出门吩咐去了。贾蓉有些不放心:“大老爷是想着?”

贾赦点头:“义理郡王说得对,你琏二叔好歹也是有皇命在身,却还让人如此残害。此事无论如何,都与直隶总督脱不得干系。我要回城参他。”

参什么,贾赦没有告诉贾蓉与义理郡王,也没让他们一起回城,交待他们看好了记录之人,自己离开之时不得懈怠。又让二人出院子就多多带上下人,千万不许出了庄子,行动都要在一起,就是晚上睡觉也最好先在一个屋子。

朝臣们却很快就知道贾赦有多疯狂了:他的嫡子在直隶清查耗羡之时,被人掳走囚禁,还被生生打折了腿,的确让人震惊。可这都不如贾赦直接参直隶总督尸位素餐、毫无做为、任职渎职、包庇贼人、违抗皇命、对抗清查耗羡等语来得吓人。

那可是执掌一省军政大权、捍卫京畿的大员!!

这些罪名别说全扣在直隶总督身上,就是有那么一两条坐实,直隶总督也是非死即流放,抄家更是捎带,别想翻身了。

“贾大人并无实据,不该为一己之私,就参奏一品大员。若是有实据,还请贾大人举出。”武英殿大学士徐槐站不住了,出列就反驳起贾赦来。

贾赦直接就怼了回去:“学士大人觉得下官没有实证,可是直隶总督主管一省军民,钦差失踪三日即不上报也不查找,若是此中没有问题,谁信?我家里下人不过半日就救出了贾琏,他们才几个人?直隶总督又管了多少人?可见下官说直隶总督尸位素餐、任职渎职并不为过。”

“还有,贾琏即是清查耗羡而去,却在查看完库银就出了事,难保不是直隶省库银有问题,所以才对钦差下毒手。据救出贾琏的人说,当日贾琏就已经发现了库银没有官记!直隶总督对此却隐情不报,这还不是违抗皇命、包庇贼人、对抗清查耗羡?!”

武英殿大学士让他似是而非的歪理给气得身子都有些哆嗦:“你,你这是莫须有!”

贾赦却再不理他,只向御座之上的当今躬身道:“是不是莫须有,一查便知。臣请圣人命刑部对直隶之事严查。若不给贾琏一个交待,日后谁还敢为国效命?!”

被直接给塞任务的刑部尚书一脸快疯了的表情。自开国以来,各部自有职责,涉及税银之类的,都是由户部自己派员去各地查看,就是发现了问题,也要拿出实据来,或是大理寺或是户部自己奏明,由圣人做主将犯案之人羁押进京后,才有可能交到刑部。

怎么到了贾琏这儿,就变成了刑部直接出面去直隶办案了?此时的刑部尚书,无比盼望当今足够英明,别让贾赦似是而非的理由给蒙骗,还是让户部自己去查的好。

可惜当今自己还在懊恼当中。

他正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因为最大的对手都消失了,所以对这个世界的警惕都没有了?明知道贾琏去查耗羡等于是和所有直隶的官员为敌,却只让他单枪匹马地一个人就去了。

那可是他的小老乡!这世界上唯一的一个!

就算不能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可是当今还是愿意看着贾琏在此世里越来越好,越来越受人尊重。可偏偏就因为自己一时自大,让贾琏生生被人打折了腿!那是人腿!

昨日他就听到了暗卫的报告,想想贾琏居然这样都没有透露那信符的秘密,心里更是一阵的骄傲。现在贾赦给了他一个新思路:既然是案子,那就该让刑部去查。毕竟术业有专攻,日后各部的职责,也要更清晰才好。

“贾赦说得有道理。”当今淡淡地忽略了刑部尚书祈求的目光:“贾琏如今也算是文官,对付那些贼人自然只有吃亏的份。刑部派能员去直隶,务必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刑部尚书无奈地接下这个差事,当今也没太过为难他,道:“可以去陈冗那里问一问,他们还是知道些当地之事的。”

武英殿大学士的汗直接就下来了。他与直隶总督是远房的姻亲,因两人都算是位高权重,所以互通消息,平日走动比起别的姻亲更亲近,这才有了刚才听到贾赦参直隶总督之时,就站出来为他开脱。

现在当今明显对直隶总督有了成见,甚至已经让锦衣卫参与进来,武英殿大学士如何能不惊心?做到他这个位置,看似是风光的帝王心腹,可是去留全在当今的一念之间。

贾赦又奏道:“臣请亲自去直隶接回贾琏。”

当今道:“不必。自有太医去直隶接人。放心,朕倒巴不得他们连太医也给治死了,好告诉朕这天大下竟不由着朕做主了!”

整个大殿内寂然无声。当今这样的话,几乎与直接说直隶总督要谋逆没有区别。所有人都在心里叹了一声直隶总督此事办得太过毛燥了。

贾赦默默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之上。他一点也不觉得当今说的话过份,也没觉得直隶总督情有可原:从秦安说那个长得象平儿的女人最后进了直隶总督府的后角门那一刻起,他与直隶总督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真当他还是上一世那个上了朝也只能叩拜的一等将军吗?

下朝之后,贾赦也不回兵部,直接上车回了显诚伯府——秦安即是连他都瞒了,那也不会说与邢夫人听。昨日他回家也没说,怕得是自己不在的话,这些人乱了阵脚。

果不其然,邢夫人与王熙凤听到贾琏竟让人打折了腿,都是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好在贾赦回府之时就让秦安请了太医,才不至乱上加乱。

王熙凤年轻些,醒过来得也快,推开服侍的人,直直地跪在了贾赦的面前:“请老爷派个人,与我一同去接了二爷回家。”她的眼里没有眼泪,只有怒火。

贾赦暗中点了点头,向她道:“你要知道,知开国以来,官员自有体面。琏儿的腿若是不能康复如初,怕是再难入朝为官了。就是这府里的爵位……”

王熙凤现在哪还顾得上这些?这一年多来他们夫妻感情比刚成亲之时还好些:“不为官便不为官,自二爷为官之后,何曾好生歇过一日?只要二爷平安,不管府里的爵位给了谁,总少不了我们一家四口的一碗饭。只求老爷先让人送我去接二爷。”

贾赦还是摇了摇头:“你不能去。就是我要去,圣人也给驳了。何况你看看你太太,怕是见不到琏儿,她起不得炕。再说孩子们也小。二奶奶,这后院你得替琏儿守住了。放心,那害琏儿的人,自有我来收拾。”

刚才他就看出来了,王熙凤一滴眼泪不出,那是让急火给顶的,怕是这女人心里正想着怎么让王子腾出手,给贾琏报仇呢。

开玩笑,纵是他心里明白,贾琏内里已经不是原来的贾琏,可那身子也是他儿子的身子!敢伤了他儿子,那就等着让他连根拔起吧!

王熙凤也知再多说无益,只好起身扎挣着到邢夫人跟前尽孝。这时邢夫人也已经醒了,见王熙凤过来,张嘴就哭了出来:“苦命的凤丫头,这可怎么办呀。”

贾赦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冲着邢夫人来了一句:“说什么丧气话。琏儿不过是折了腿,圣人都派了太医去接,好生养个百日半年的,也就好了。”

“那刚才老爷怎么不一起说明白!”邢夫人头一次冲着贾赦喊了起来:“难道老爷是想着看看,我这个做后妈的,对琏儿可还算是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