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多了，我哪知道。”程真心虚地以背相对。
好在程才没揪着抱不抱的问题不放，他满脑袋都是那个让他不放心的人。
“还有别人来过么？”
“还能有谁来？除了沈仲南，我们家还有客人么？昨天我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他送我回来后就在沙发上窝了一夜。要是有人来，他会告诉我的。你放心，我没把同学往家里带，知道你烦闹腾。”
“嗯。”
程才嗯了一声，随即换了个表情，“嗯？昨晚上，你们俩——”
程真在被窝里蹬了他一脚，“——你别乱想，什么都没发生。人家怕我喝多了没人管，就留下来了。再敢胡说，小心我揍你！”
“没有就没有，踹我干什么？还踹？你还踹？”
程才摁住程真的两只脚，郑重地说：“姐，以后别再喝酒了，不然我看你早晚得丢了这个工作。”
用你说，明天就得去负荆请罪了。
“好了，你出去，让我睡一会儿。”
程真又睡了。程才轻手轻脚地把玻璃碴子收拾干净，给两条小金鱼喂了鱼食。他想，刚刚他过于敏感了，一定是他看错了。
明天是程真的生日，姐弟二人从来不过生日的。因为生日于他们而言意味着被抛弃。正因如此，每年的这一天都是两人极力去回避的日子。他们会找很多事情来做，假装谁也没有记起，忙过去也就罢了。
可是这一次，程才想换一种方式。他想帮姐姐过一个生日，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彼此互为最亲密的人。他想承担起这份照顾姐姐的责任，若是过去的每一个生日都让她痛苦，那么从现在开始，他愿意把这个特殊的日子刷新成美好的回忆。
程才默默想好，打算给姐姐一个惊喜。
早上又下了一场雪，不太厚，飘了一会儿就没了。程真来到沈仲南办公室时，他正在看文件。听秘书说他刚开完会，今天会很忙。
既然如此，他们的会面完全可以换个时间。
坐了十分钟了，他一直在看文件，理都没理她一下，倒是吩咐了秘书给她送了一大杯橙汁。
总喝这个东西容易上厕所，程真没敢多喝，只等着他快点看完，快点交代任务。
两人默不作声的，程真便容易想起昨晚的事。越想就越觉得尴尬，后悔。
“醒酒了么？”沈仲南忽然发声，吓了程真一跳，“醒了。”
“这个给你。”他递给她一份文件，“周五的会涉及到的术语都在这里，还有产品功能和简介，你照着准备吧。”
“好的沈总。”
“坐下。”
那个浓眉冷目的沈仲南像是能预知未来一般，看都没看一眼，就知道她要走人。天知道，她才刚刚抬起屁股。
“沈总还有什么交代？”
“坐。”
“哦。”
他的注意力仍在文件上面，也许是还有事情要交代。
然而等了半天，什么也没等来，程真总觉得他翻完这一页该有话说了。可是并没有。一页一页翻过去，他什么也没说。
“沈总。”
“嗯。”
“您还有事吗？”
“你有事？”他这才抬起头。
没等她答，他说：“推了吧。你得在这坐一天。”
“为什么？”
“看来一天不够。”
程真不懂了，“沈总，您的意思是？”
“昨晚的事，你想起来没有？”
程真的脸立刻红了，“没有。”
静了静，他又问，“你是个守信用的人么？”
“是。”
“那你欠我的那顿饭，还要欠到什么时候？该不会，也想不起来了吧？”
程真一愣，“那件事我记得，我没忘。”
他看看手表，“你对自己的评价是发自肺腑的么？”
“哪一句？”
“酒品差。”
程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觉得很不好意思。
好在他也没继续为难她，“要真是那样，坐一个礼拜你也想不起来。走吧，先去吃饭。”
他去衣架上取了外套。程真的包就放在衣架旁边的沙发上。
等他穿好衣服，程真过去取了包，两人跟秘书交代一声就走了。
沈仲南带她来到无名食府，挑了个包间。这包间儿在二楼靠边的位置，面积很大。程真觉得两个人用这么大包间有点浪费。而且这个位置又太安静，他们俩若没什么话说，感觉会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