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一打滑，车差点撞上前面疾驶而来的一辆面包车，背后惊出一身的冷汗。面包车的司机摇下车窗，对着我凶巴巴地骂着粗话。
我歉意地挥挥手，把车开到路边的一家小餐馆前面，“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我打开车门，替柳柳解下安全带。
她头低着，象个做错事的孩子，紧紧咬着唇。
小餐馆的生意很清冷，店面不太干净，隔着一道玻璃的厨房往外呼呼冒着热气，看得人心暖暖的。
我尽量挑了张看上去算洁净的桌子坐下，向热情的老板娘点了个老鸭火锅和一壶花雕，叮嘱她多放点生姜和红糖，要烧得烫烫的。
老板娘声音响亮地应着，先送上一壶绿茶。
茶水不烫，茶叶没泡开，一根根浮在水面上，柳柳吹开了茶叶，呷了一口。
“柳柳，告诉我，刚刚那个问题，你是当真的还是只是一个玩笑？”我的心情已经稍微平静了，我尽量用温和的音量问道。
“你认为是玩笑就是一个玩笑，你想当真就当真。”柳柳躲闪着我的目光，一会儿看邻桌的客人，一会看外面的车流。
“为什么突然那样问我？”我改换了一种问法，抑下心底的雀跃。
柳柳突然生气了，脸色一板，口气很生硬地说道：“那个问题很难吗？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明明朗朗回答不就行了。”
“不是的，柳柳，这个问题回答不难，只是你问的时候不对。想让一个人去遮住心头上的影子，那样很傻。你能想到找我，我已经觉得很荣幸了，但是除非你真的能把心里的那个人忘掉，你才能享受到新恋情的快乐，不然，是适得其反，你会过得更痛苦，同样还会伤害到另一个人。”
“呵，言墨，我知道你擅长对音乐的理解和演绎，没想到你还是个哲学家。好了，我想我已经知道你的答复了，谢谢你递过来的梯子，让我可以有尊严地下台阶。”柳柳拎起包包，神态羞窘地点下头，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柳柳！”我拉住她的手臂，“火锅马上就上来了，外面这么冷，坐下来吃饭。”
“我不认为现在还能吃得下任何东西。哦，言墨，不是因为你的答案，我只是觉得在外面吹吹风会舒服一点。”她挣开我的手，直直走向门外。
我凝视着柳柳纤细的背影，突然生出一种再也见不到的念头，我冲了过去，紧扣住她的双手，逼着她看着我的眼睛。
冬夜彻寒，一轮皓月挂在天上，象一盏还没关掉的灯，一盏夜色里温柔的灯，我微闭下眼，听到自已坚定无比的声音。
“是的，我喜欢上柳柳了。”
柳柳定定地盯着我，直盯到我的眼底，一颗眼泪从她的眼角徐徐地滑下。
“因为我这个答案回答得太晚吗？”我低下头，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珠。
从没有想到，有一天，我有这样的权利，可以和柳柳这么的近。
初见柳柳的那一天，我感到她就象是我心头一幅美丽的画，我描绘了很久，可是却遥不可及。
无法解释心动有什么理由，只是一开了头，就无法阻止。
“不是！”柳柳羞涩地把头搁在我的肩头，抽泣着，“我心里的那道影子早就抹去了，我是因为你给我一种非常温暖的感觉，才想向你走。。。。。。。走近的。刚一开始，我以为你。。。。。。。是徐佳的男朋友，才没有理你，直到徐佳说你拒绝了她，我。。。。。。我才。。。。。。”
我伸出手拍拍她的头，摸摸她的头发，“你是说我那一阵一直见不到你，其实是你在故意躲我。”
“言墨，你身上有一种温和的气质很吸引我，我。。。。。。怕我会喜欢上你，所以只能躲开你。喜欢言墨的人很多，我不想插进去排队。”
“可是，柳柳是唯一的。”
柳柳抬起眼睛望着我，我也正望着她。我们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我拖着她的左手，同是也拖着她的右手，把她拉到怀里，轻轻地贴上她微凉的唇。
柳柳身子轻抖了下，肩膀慢慢放软了，依在我的怀中，承接着我们之间的第一个亲密的接触。
我沉湎在这份不敢置信的爱里，像一片飘浮的云回到了湖里，随着水漂流。
夜色轻荡，我的心里响起了一种甜蜜的拍子，我想那叫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