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秒, 女孩便退了开。
孟寒整片大脑都空白了, 双眼失焦，那沁凉软甜, 比她尝过的所有甜品还要甜腻的触感让她久久回不过神。
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连女孩的脸都没舍得亲过。
结果她的女孩先主动亲了她一口。
这么大胆。
还是在她差点儿偷摸亲人家被发现之后，尴尬难堪的气氛下。
这是什么剧情发展路线？
孟寒眼睛眨了眨，视线逐渐恢复清晰，映入眼帘的首先便是女孩的鹿眼。
又大又亮, 闪着星光, 像是开心得不行, 又害羞带怯的，很复杂的一种眼神。
如果非要概括出来，那就是喜欢二字。
亲了这一下，小央这么开心吗？
孟寒愣了愣, 心酸得冒泡泡。
忽然悟了。
她对女孩一直有种近乎执念的珍惜。
好像小央是她的一件极其脆弱娇嫩的宝贝，必须时刻好好照顾呵护，一旦有一点儿不小心, 她就会来不及补救眼睁睁见证女孩的凋零。
每次涌现这种感觉，就好像她真的曾经失去过一次一般, 真实的令人心悸, 一下子就会抽干她全身所有的力气，从手指尖到头发丝, 凉的透彻又无力。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但跟小央相处了这么久, 她也知道一直用这样的心态对待恋人是不正常的。
孟寒突然觉得, 她或许过于拘泥束缚了。
这样的恋爱对小央不公平。
你心里有恐惧的东西，你舍不得，你不敢去碰小央。
但是小央做错了什么呢？
她和你谈场恋爱，为什么就享受不到其他正常恋爱中恋人的亲密接触呢？
小央一直都很乖，虽然恋爱以来变得爱撒娇爱耍小性子了一些，却都是极有分寸的，真正叫她为难其实一次都没有。
就像那天电影院，女孩提出之后她拒绝了，自此之后女孩便再没提起过。
难道小央心里没有失落吗？
何况你自己不也想的吗，何必要这样为难自己为难小央呢？
孟寒闭了闭眼，你该试着放松一点儿了。
用一种让两个人都更轻松的方式去喜欢这个女孩。
孟寒不是爱纠结拖泥带水的人，此时想通之后，便再无芥蒂。
再睁眼，满心满眼只余了对女孩的欢喜与恋慕。
这之间不过几秒的功夫。
沈暮央似乎亲完那一口不知道该怎样了，就那么一直半跪在沙发上看着她，像是进退都只在她一句话，如履薄冰。
孟寒抬起右手挽起女孩脸颊侧边的发丝，轻轻别至耳后，露出沈暮央精致的小脸，此刻微微泛着红，且在和她的对视中有越来越红的趋势。
她笑了笑，有心逗弄，凉凉道，“小太阳长大了，变成小狐狸会勾人了。”
不同以往的温情宠溺，变了个调调，暧昧调情得没眼看没耳听。
女孩眼睛闪了闪，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个不孟寒，不学生会长的不正气话来。
沈暮央像是极羞，脸颊登时直接由羞嫩的小蜜桃熟成了一颗小番茄，本能性往后缩。
没缩一厘米呢，却又立时顿住，一双眸子直直看着她，软绵绵问，“那、那勾到了吗？”
磕磕巴巴，小心翼翼，满是期待。
孟寒眸子深深暗下去，喉咙滚了滚，她就不明白了，她这个小女朋友怎么就能这么可爱。
还勾到了吗？
魂儿都给她勾没了！
孟寒当下就直起身子，一手按上女孩的后脑勺，微微往前一带，夺回主动权，吻了上去。
唇瓣相贴，一个暖热一个温凉，一个薄淡一个饱满。
孟寒有那么一点儿被女孩给激到，吻得凶了点儿，碾压摩擦，不同于女孩起初的一触即分，这是个真真正正的吻了。
没几秒钟，“唔”女孩哼了声儿，受不住似的往后缩。
孟寒另一手将人捞了回来，窄而长的手掌贴在女孩脊背，感受到她单薄的身体不断地颤动。
可怜得紧的小模样。
孟寒心软了软，吻得柔了许多，一寸一寸细细得品尝，像果冻像奶糕像世间一切柔软美好的事物，却又比那些更加叫人疼爱。
好一会儿，她感觉女孩喘不过气了才松开对方，将那颗小脑袋搁到自己肩上轻轻拍着背，替女孩缓神。
女孩趴着喘了几口气，从她怀里探出来，仰着小脸看她，亮晶晶的琥珀色眸子水润氤氲。
“不、不亲了吗？”
调软得不像话，奶声奶气，小遗憾地没吻够似的。
孟寒的呼吸重新紊乱起来。
“都没伸.....舌头呢.....”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哼唧出来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孟寒后槽牙磨了磨，压着股儿体内嚣腾起的邪火差点儿不管不顾又吻上去。
她重重呼了口气，爱怜地在女孩薄薄的眼皮上亲了亲，那里因为刚刚她的怜惜泛起一片淡樱色，显眼的招人疼。
“嗯，不亲了。”
“噢。”沈暮央意犹未尽地应了声，瞧着少女近在咫尺的俊秀的面容，又痴痴笑起来。
很是心满意足。
孟寒见她缓过来了，抬手不客气地敲了下她额头，轻轻地，没舍得用劲，“啧，小姑娘家家的，一点儿不矜持呢。”
“呜呜。”自交往以来，无数次在心里警示自己矜持矜持的沈暮央，终于被女朋友一针见血地点了出来。
不过，亲都亲了，她现下除了满足感其他诸如害羞之类的情绪已经不值一提了。
女孩顶着烧成高原红一般的两坨粉云，开始“攻击”孟寒，转移话题。
“那学姐刚刚说什么呢，一点儿也不正经！什么小狐狸，呸呸，小央在同学心中分明是清纯人设的！”
“还有学姐，跟你交往之后，你人设崩得厉害你知道吗？刚刚在餐厅有个小姐姐说你是甜甜的小可爱类型的。”
“你刚刚调戏我又是什么鬼？你的浩然正气呢？”
孟寒被她一连串的指责，逗笑，蹲跪的姿势持续久了有点儿累，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就看着女孩，听她训。
不得不说，气质这个东西，真的不是外在能轻易影响的。
沈暮央过去因为一直碍于身高，只能仰着脸听孟寒说话，觉得学姐的形象十分高挑。
然而此时换她俯视人家了，结果没让她感受到半点儿预料中的那种高高在上的骄傲感，人懒洋洋地仰着脸睨着她，矮了这么一截子，可竟然依然让她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小不点儿。
就好像一个拇指姑娘天天仰望女神的大长腿，蹦跶半天还不一定有人膝盖高。
终于有一天，她爬到柜子上了，居高临下地俯视女神，结果女神懒搭理她，一根手指动一动，她就又会从柜子上掉下来，继续一个人往女神膝盖蹦跶跳脚......
唉，她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了，无比怨念地瞧着孟寒不吱声了。
“嗯？怎么不说我了？”孟寒扬眉。
顿了顿，又不满道，“我人设崩了，你也不想想是因为谁崩的？”
女孩鼓了鼓腮帮子，瞪她。
瞪的瞪的，没忍住噗嗤笑出来了。
因为她呗，学姐何曾在她人面前有这么多情绪过，永远的淡定高冷又淡漠。
只在她面前，永远的无可奈何，永远的那么多例外。
“那你欺负我！”沈暮央不依不饶，刚刚被学姐吻了觉得自己简直天下第一宝贝骄傲，学姐那么喜欢她，她可以尽情地作。
“人家是女孩子，能禁得起你那样说吗？”沈暮央嘟了嘟嘴，接着身子抖了抖，被自己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女孩的嗓子本身就属于软绵的类型，此刻刻意拿捏了调，压得低低的装委屈，更加叫人抵挡不住。
孟寒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桃花眼翻涌起滔天浓墨。
她压了压才缓缓开口，叹了口气，“不欺负你。”
又垂下了眸子，嗓音低了些，向女孩习惯性服软，“小央喜欢学姐什么样，以后我就什么样，不崩人设，不让小央委屈。”
“啊。”沈暮央愣了下。
怎么这么快就偃旗息鼓了呢？
其实......其实她还挺喜欢学姐偶尔这样揶揄逗弄她时的样子，虽然有些叫人不好意思，但是真的觉得两个人相处地很舒服，像是学姐难得地卸下了什么枷锁，把她摆在了同等地位的恋人位置。
而不是一个脆弱娇贵，只能靠她呵护的小花朵。
沈暮央深深吸了口气，在少女的注视下抿了下唇，耳根又开始烫起来，她俯低身子一点点儿凑过去，“吧唧”一口，亲在了孟寒的脸颊上。
不好意思地说了句，“学姐什么样我都喜欢。”
然后，起身，穿拖鞋，跑路，一气呵成。
“我去洗澡啦！”
“学姐你等我，不准先睡觉哦，我们一起看电视！”
“......”
还看电视，孟寒抬眼看了眼客厅的挂钟，都十点半了，洗完澡该十一点了。
那肯定不是有固定节目要看，所以就真的只能是随便的翻电视台看，她的小女朋友对于在她家看电视这件事是有多深的执念？
接着，孟寒回过头抬手摸了摸脸颊，湿软的触感还停留在上面，她的唇角悄无声息地勾了起来。
啧，竟然还有一点儿口水。
跟小朋友似得，笨拙又害羞，而且落荒而逃的样子简直可爱到让人心化。
女孩顶着湿漉漉的杂毛出来的时候，孟寒刚好把客房收拾完。
“学姐。”
孟寒听见“哒哒哒”地欢快步子，回头，皱起了眉，“不吹干头发就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