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被赶出去的,外面正是傍晚时分,落日余晖呈现出温暖的金红色,把整座城市都染成相同的颜色,让我只觉得恍若隔世。
我打开手机,看着陌生的日期,转瞬之后手机开始疯狂地震动,短信一条接着一条涌进来,发件人全都是相同的——
唐乐乐。
“灵犀,我全都听说了,有什么需要就联系我。”
“拜托,看到就回复我啊!我手机一直开着,等你。”
“你还好吗?为什么一直不联系我?”
“网上说这种情况最多只能关你三天,为什么你还没出来……快联系我,我快要急死了!”
……
后面的短信我没有再看,直接打电话过去。可惜短信和未接来电提醒太多,手机卡死了,我只好强关重启,心里很是焦急,完全能够想象出来,唐乐乐抱着手机等得有多么煎熬。我不想再让她继续为我担心,哪怕一秒钟都不想。偏偏手机系统慢的要命,急得我直跺脚。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哭喊,紧接着就感觉自己被人从背后抱住了。
“灵犀!你终于出来了!”唐乐乐大哭着说:“我等了你好久!吓死我了!快让我看看,没事儿吧?”
“没有,我挺好的。”我努力摆出笑脸安慰她,结果也湿了眼眶。
她抹着眼泪,心疼地说:“好什么好!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儿了!”我只好苦笑,在里面呆着的这几天,我的确没受到什么折磨,但光是那种看不到丝毫希望的煎熬感,就已经足够让我痛苦了。四天,对我来说比四十年还要漫长,我毫不怀疑哪怕只是再多呆一天,我都会疯掉。
这种地方,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来。
唐乐乐又哭了好一会儿,才稳住情绪,拉着我的手说:“走,咱们离这地方远点儿!再也不要回来了!”
“嗯!”我忙不迭地点头,任由她拉着我上了出租车。听到她报出学校地址的时候,才赶紧说:“不行,我现在不能回学校!”
唐乐乐满脸不解地问:“怎么了?学校里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
我为难地扫了一眼前方的司机,没办法解释,好在唐乐乐很善解人意,没有继续追问,改口报了个附近的酒店名字。等到了地方,开好了房间,她火急火燎地冲进浴室里,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门口愣神。
很快,浴室里就传来哗哗的水声,但门还是开着的,我看到她正弯腰往浴缸里放着什么,便好奇地走了过去,发现是一些绿色的叶子。
“这是什么?”我问。
“柚子叶,去晦气的。”唐乐乐把手上的叶子全都撒进去,转头冲着我说:“一会儿你好好泡一泡,保证你再也不走霉运了。”
“好。”我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她的这片好心。
“水应该差不多了,你先泡着,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外卖可以叫。”唐乐乐说着就出去了,还不忘替我把门带上。
我习惯性地把门锁上,抬眼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瘦削,憔悴,面色惨白。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挪开视线不敢再看,生怕镜框边缘下一秒就渗出血来。
不想还好,念头一起就再也收不住了,我很害怕,又忍不住一次次去看镜框边缘,以确认那里是否干净如常。这份紧张的情绪,连热水都没有办法缓解,我匆匆地洗了一遍,穿好衣服逃难似的冲出去。
唐乐乐见到我就皱眉:“你怎么还穿这套衣服啊?在里面穿过的多晦气啊,赶紧扔了。”
“呃……扔了我穿什么啊?”我苦笑着反问。
唐乐乐也被我问愣了,转瞬之后用力一拍脑门,叫道:“哎呀,我给忘了!你等着啊,我回去给你拿!”
“不用了,诶……”她已经旋风似的冲出门了,我叹了口气,犹豫一下坐到椅子上,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