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的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和其他姑娘的房间没有什么两样，因为是在船上，还是稍显简陋了些，不过该有的都不少，比如梳妆台，比如床。
床上，如意依旧昏迷，但是能够看到，她的脸上竟然有几道伤疤。
曲清州走到床边看了两眼，回头问孙妈妈：“你可知道如意姑娘为何跳河？”
孙妈妈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顿了顿，犹疑道：“大概是......酒后失足？”
曲清州觉得自己额头上划下三道黑线，表面上却还是维持着县令的高大形象，“酒后失足？”
孙妈妈笑笑，“我们船上的姑娘，大都会喝酒，不过偶尔也有喝多的，神志不清，也不一定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曲清州微微颔首，端着架子正准备继续，冷不防一眼瞥见旁边季相宜正认真地看着自己，一颗好不容易按捺住的心又控制不住地多跳了一下。
于是挺直腰板，装得越发高大上了，“如意姑娘平日里身体如何？”
孙妈妈一愣，“大人指的是？”
“身手不错？”
孙妈妈吓了一跳，“她可不会武功。”
“哦。”曲清州陷入沉思，“据本县经验，醉酒状态下人体会略显瘫软，如意姑娘不会武功，那么如何在醉酒状态下爬上船舷跳出去呢？”他实在想不通，看向孙妈妈：“不如你来告诉我？”
孙妈妈张了张嘴，“这个......也许她不是酒后失足。”
曲清州点头，“也是，这屋子里也没闻到酒味儿。”
“不过，”曲清州语气一转，“不是酒后失足，那又会是什么原因呢？”
“自杀。”季相宜语出惊人。
曲清州向她看过去，季相宜耸了耸肩，“我今天早上还救了一个跳河自杀的姑娘，你知道的。”
“啊，”孙妈妈恍然大悟，“那这样也说得清楚了，这两天如意的心情一直不好，前段时间更是莫名其妙的划伤了脸，想必是遇到了什么困扰，一时想不开，也就......”
“自杀了。”曲清州接上她的话。
孙妈妈点头。
“对了，”曲清州话题一转，“如意姑娘会水吗？”
孙妈妈摇头，“当然不会，如果会的话怎么能跳水自杀呢。”说到这儿，似乎有些感慨，忍不住微微摇头，“你也知道，做我们这行的女人，大多是苦命的，说不定哪天就遇上了个负心汉，要是动了真情......哎。”
“所以她是因为遇到了一个负心汉才会跳水自杀？”季相宜在旁边懵懂地问了一句。
孙妈妈叹息一声，“想必是了，不瞒大人，就是前段时间，这丫头大概就是动了真情了，死活不愿意接客，最后更是直接划伤了自己的脸，可是她忘记了一点，男人都是看脸的，她这样给自己毁了容，她的那个心上人又怎么可能待她如初？后来......到底是抛弃了她。”
季相宜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所以她就去死？”
曲清州咳了两声，“好在已经被搭救回来，想必应该没什么大碍。”
“啊，”孙妈妈松了口气，“没有大碍就好。”
“不过本县还是有点好奇，”曲清州语气一转，“方才你说，如意姑娘并不会游泳，那么，为何她跳水之后并没有溺水？”
季相宜快速补充：“而且是自杀。”
一个自杀的人，怎么可能在入水之后控制呼吸，不让水流灌入体内？一个不会水的人，如何能在水下坚持那么长时间？
孙妈妈被打了个猝不及防，“这......”她顿了一下，有些为难，“这我也不太清楚。”
曲清州点头，“不清楚也在情理之中。”
“那大人您看这件事情......”
“自然要查清楚。”曲清州一锤定音。
孙妈妈脸色微变，有些急切地上前一步，“大人，还请您体谅一下我一个女人做生意的不容易，如果真的扯上了官司......”
“你是凶手？”季相宜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怎么可能！”孙妈妈矢口否认。
“不是就好。”曲清州扔下四个字，向门外走去，还没走出几步，忽然停下，“对了，”他转身，“如意姑娘作为受害人，需要带走。”
毓秀舫摊上事儿了。
这一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华安县城，而身为始作俑者之一的季相宜还在艰苦地奋斗。
刷刷刷。
树叶纷纷落下。
刷刷刷。
花朵纷纷凋零。
刷刷刷。
“叮。”
季相宜停下动作，看着忽然出现在身前的小姐姐。
南歌双手抱肩看着季相宜，“公子......”
季相宜立刻亮剑，“我在练！”
南歌满意点头，“很好，那就继续练剑吧。”顿了顿，“应该不用休息了。”
“用。”季相宜飞快把剑收好。
“不用。”南歌转身。
“用。”季相宜转到了南歌面前。
“不......用。”南歌努力不去看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