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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 2)

作品:背叛|作者:殷谦|分类:其他类型|更新:2021-03-11|字数:4299字

小雪走后,刘维民竟无心学习,成绩直线下降。

那年七月,一纸红榜将刘维民划出大学校园的门槛。回到家中,闲得无聊,灰朦朦的心情一直难以排解。经人介绍,他随一个远房的表叔——一个搞建筑的包工头,来到河口一座煤矿工程建设队打零工。那天下午,大货车载着满满的一车砖头,一路颠颠簸簸。暮色苍茫时分,车子在一家小餐馆门前停了下来。这时,阴沉沉的天下起了细雨,桔黄色的路灯迷迷蒙蒙,弥漫在一片水气中。街巷中偶尔传出一两声狗吠,听起来更显得凄清和孤独。

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立即雾一般袭上他的心头。

餐馆不大,大概已经打烊,看上去生意很清淡。一盏日光灯孤零零地散发出惨白的光,发出“咝咝”的电流声。餐厅不见人,找到里间,才见角落里有个女孩,蹲在水龙头旁洗涮一大堆碗碟。女孩瘦瘦的肩,显得很单薄,孤单的身影投在污秽不堪的水泥墙面上。刘维民草草吃过饭,把货卸下,便徒步朝不远的工地走去。

一路上的疲乏和劳累使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刘维民又来到那家餐馆吃饭,白日里生意却热闹。里面的4张桌子周围都坐满了人。昨天的那女孩正端着菜盘子忙碌穿梭于每张餐桌之间。刘维民这才发现,她长得很美,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张清秀的瓜子脸上嵌着两只乌黑的眼睛,亮亮的眸子一转动,似乎又闪出几丝忧郁。

忽然,靠墙的那张餐桌上吵吵嚷嚷叫了起来:

“小姐,过来跟爷们喝杯酒。”污言秽语中又夹杂着一声声口哨与浪笑。一个长着络腮胡的大汉将手伸出去摸那女孩子的下巴。女孩似乎见惯了这种场合,只是飞快用力将手拔开,转身离去。

一连几天,刘维民都在这餐馆吃饭。一来二往,他和女孩便熟悉了。一次,趁生意闲些,他便试探着问她:“这是不是你家开的餐馆,你怎么没去上学校读书?”

女孩垂下头,沉默少许,才轻声回答:“我是从离这三十多里地的村里来的,因为家里穷,只念完了中学。”停了一下,她抬起头,轻叹了一声又接着说,“父亲长年患病,3个弟妹正在上小学,经表姐介绍,这才找到现在的这份活计。吃住算老板的,一个月好歹拿400元钱,以接济弟妹上学和贴补家用。”

“你叫什么名字?”刘维民下意识地问。

“我叫月萌。”女孩收着水池里的碗碟,慢腾腾地说。

最后,刘维民也把自己考高中落榜后的一些境遇毫无保留地告诉给月萌,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沟通,慢慢地,彼此的心在靠近。

从那以后,刘维民下了工地就去那家餐馆找月萌。而月萌每次见到刘维民来,就兴奋得又蹦又跳的,一改往日忧郁的神情。

一次,刘维民去了,吃过饭,月萌偷偷告诉她,晚上去河口广场,她有事要对他说。刘维民高兴地答应了,他忽然意识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爱此时终于要到来了。

晚上八点,刘维民早早就在广场的喷泉旁边等她了,果然,她如约而至。月萌穿的很漂亮,是白色的短裙,修长的腿完美地呈现出她优美而苗条的曲线,长发垂到她小翘的臀部,活泼而富有朝气。此时,刘维民想起了小雪。

“维民,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哦……没啊,你今天真漂亮。”刘维民说。月萌羞涩的低下头。

“萌萌,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刘维民说这,搬过萌萌的削瘦的肩。她听话地转过身,面对着他。他第一次将她揽进怀里,两颗心像两头疯狂奔跑的小鹿跳跃着,撞击着。萌萌把脸靠在他的胸前。她享受着被爱的温暖。

“维民,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在这里打工了,我们去别的地方。”月萌幽幽地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需要坚持一段时间,等我拿到了工钱,我们就走。”他紧紧地搂着她说,声音有些颤动。

“我听你的,你说什么时候走,我都跟着你。”萌萌的大眼睛非常明亮。

“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北京。”

“那好,咱们就去北京。”

“那你引上我吧。”

“嗯,我引上你。”

那晚,他们一直在广场散步,直到晚上十一点。刘维民送回萌萌,自己也回工地宿舍了。回宿舍的路上,他高兴的要蹦起来了,他捶着自己的脑袋说:“臭小子,恋爱啦,你可真行!”

刘维民一丝也不敢懈怠,他开始拼命地干活,豆大的汗珠儿摔成八瓣。就连包工头都惊奇地问他:“小民,你咋这能干的?”

“叔,我爸病了,急用钱哩!我再不好好干,就没爸了。”刘维民为了萌萌,第一次撒谎。包工头听到他这么说,皱了皱眉头,哼哈着:“好好干,不少你的工钱。”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刘维民整个人瘦了一圈儿。月萌每次见他的时候都要偷偷落泪。

工程结束了,该到结算工钱的时候了,可包工头好几天都看不见人。

那是正值九月,工地就像大火炉,一切都是干干燥燥的,工友们干脆赤裸着上身,蹲在工地上那唯一的一棵大果树下乘凉。来这里时间比较长的陈三龙说,这是一棵有些年代的夏果树,开工的时候差点被推倒,后来推土机顶上树干的时候,发现一只猫头鹰在树上盘旋着不走,惨叫不止。开推土机的老马说什么也不干了,说猫头鹰这东西是灵物,谁要惹了这东西,谁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后来就没有人敢动这果树的念头了。

“妈呀,幸亏当初我没有把这果树铲倒,不然连个乘凉的地方都没有。”老马斜着脸,挖着鼻孔说。

“一个夏天都没见长出一个果子。”腾刚吸着烟,慢腾腾地说。

“这是一棵老树,就像老女人,不可能再生育了。”老马笑着说。工友们哄堂大笑起来。话的内容自然就转移到了女人。

“这矿上很少见女人,我有两年时间没碰女人了。”老马说。腾刚抹着光溜溜得肚子笑着,黝黑的脸庞,牙齿显得特别白。老马见刘维民不说话,只是傻笑,拍了一把他的背说:

“你笑啥哩?我看你娃也有女人了,是不是和餐馆里的那妮子好上了?”

“胡说,没有的事。”刘维民尴尬地笑笑。

“没有的事?那我下次寻个地方把她剥了,你不要怪我啊。”老马笑呵呵地说。

“你怎么能这样说!啥意思啊你!”刘维民暴躁地站起来吼道。

“我还以为真没有这回事,你急啥哩,我不抢你老婆。”老马拉刘维民坐下。

“老马还想吃嫩草哩。”大工张顺子端着一碗水走出来,坐在树下笑。又是一阵哄笑。

“小民,给哥找一个,哥还是个童子身,可怜可怜哥。”张顺子说。

“找不到。哪个小丫头愿意跟个老头子?”刘维民斜着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