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坚强深眉紧锁，嘴里却轻松道：“没问题。这样吧，一个钟头后，我们见面再说——”
未料，张茂在电话中急急道：“坚强，苏州这边的事情，暂时不要跟刘哥说起，包括笑笑，行吗？你大概已经猜到，哥哥也有为难的地方，但一定会跟你当面说清楚的——”
其实，听了这些话，范坚强很想当场告诉张茂：兄弟同心，不是放在嘴上说的，而是要表现在行动中，哪种‘性’质的事情可以隐瞒刘哥，哪种‘性’质的事情不能隐瞒刘哥，你张茂应该保持十二分头脑清醒
但是，他终究没有将之说出来，而努力保持平静：“好我以兄弟名义，向哥哥保证。”
退一步讲，他尚未考虑过要跟刘荣贵说点什么，即便眼下处境凶险莫测。
结束与张茂的对话后，看了眼0123房间的‘门’，他又接连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打给岳律师，另一个则是打给两陪衬。
给岳律师打电话时，他的面部表情明显不耐烦，并很快打断道：“我是让你去向她表明态度，而不是让你把她的态度带回来。听着，你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不过，既然这样，你就替我再转达一句话——我可以勉强同意她的要求，但具体见面的时间和地点，需要等待我的通知。”说完这些，他很不礼貌地挂断了电话，甚至连一声“再见”都没有。
给两陪衬打电话时，他倒是耐心了很多，仔细地倾听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对于‘波’和陈冠东的同仇敌忾，我认为最好的回应方式是嗤之以鼻。在这一点上，你们做的很好，两条野狗撒欢或者吵闹，我们看一看，乐一乐，就‘挺’好的。另外，谢谢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
仿佛很想再‘交’代些什么，他背过身去，温和笑道：“我突然觉得，民主选拔的事情，就一切自然吧。既然是民主选拔，那就尽量让它民主化，我们不要刻意而为。古语云，敬以直内，义以方外，乃君子之为。何况，对待名利，淡泊一些，未尝不是好事——”
实事求是地讲，范坚强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是因为他了然于刘荣贵为自己所做的幕后努力，并确信谭局长必然会在民主选拔的问题上以“民主的方式”暗暗释放决定‘性’的非民主的权威信息，就环保局那帮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来说，趋之若鹜般闻声附和绝非夸大其词：他实在太了解这种贴上“内部”标签的所谓民主选拔，长期默认而从不“投反对票”并不意味着认同，不过是心口如一地安于现状之举——强大的话语权所有者面对一群童心未泯的民主意识幻想者，如同一头屡战善伐的战象与一群蝼蚁展开一场关于谁一脚下去更有杀伤力的热烈民主讨论
换而言之，他清楚潜在的游戏规则，只是在婉拒两陪衬的一番好意罢了。毕竟，两陪衬这些日子以来的一言一行，他看在眼里、感慨在心里。
未曾想，就在耐心地婉拒两陪衬之时，范坚强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淡泊一些，未尝不是好事，这句话说得好说得好啊，哈哈——”
他愕然回头，顿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周笑笑和郁小琳的左右陪伴下，笑‘吟’‘吟’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么，这位老者，应该就是郁小琳的家庭长辈了。
于是，他赶紧摘下手机，并快速转过身来，意‘玉’对自己刚才言语中表现出来的“境界”略加解释，顺便致以礼节‘性’的问候：“呵呵，对不起，我只是——”
“田叔，他叫范坚强，笑笑的朋友——”正在这时候，郁小琳说话了，微笑着说话，“对了，他可是上过我们青河日报的大英雄呢，老厉害了。笑笑，是不是啊？”
只见周笑笑已经笑成了一朵娇‘艳’的白‘玉’兰，甚至还眉目传情地盯着范坚强：“是啊，我当时就在现场。坚强，田叔一听说你在外面等，非让我们请你进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