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血液中流淌的，到底不是纯粹的男人的血液。那几根软骨，经过几下挣扎后，到底无法摆脱懦弱的属性的压迫，并在压迫感来临的一瞬间，就变成了一脸轻松的笑容，整个人也轻松起来：“笑笑，推荐的事，你不同意，那就算了。我觉得，比推荐更重要的，是尊重。作为科室主任，我要学会尊重每一个科室成员，尤其要尊重大家的个人意愿。对了，我听说，你跟欧阳护士长之间闹了点小误会。这件事情呢，整个过程，我听说了。你做得对，不仅帮助了她，也帮助了科室，帮助了医院，避免了一次重大医疗事故的发生。哎呀，欧阳护士长的脾气，太硬了，也有点过了。笑笑，她最近的工作，也明显不如以前那么认真了，已经出现连续请假的状况。”
遗憾的是，周笑笑似乎对此感觉索然。
她笑了笑，直接打断道：“你是说，护士方面，你要推荐我？”
“当然你是我们科室中最优秀的护士，无论是业务能力，还是工作态度，那都是——”
“算了吧。梁主任，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周笑笑率性拒绝：这样的带着奉承之意的推荐，她没有流露鄙夷之色，已经很克制了。
正欲转身要走，梁良主任紧步上来，急急道：“笑笑，你这样，不好吧？”
周笑笑冷笑，终于流露出鄙夷之色：“有什么不好呢？科室里要求进步的护士，多了去，我肯定不是其中的一个。梁主任，你说呢？”
而这番鄙夷之色，一旦流露，便流露得毫无遮掩。
梁良主任一愣，脸色也随即凝重起来，明显对周笑笑流露出来的鄙夷颇有情绪。毕竟，自己怎么都是个科室主任，而且是一番好心好意。何况，别的科室主任，因为有了这推荐权，怕是早已成为科室医生护士的香饽饽，风光不得了。可自己呢？非但不香，还臭。所以，他的情绪尽管来得突然，却是很自然的。
不过，他血液中流淌的，到底不是纯粹的男人的血液。那几根软骨，经过几下挣扎后，到底无法摆脱懦弱的属性的压迫，并在压迫感来临的一瞬间，就变成了一脸轻松的笑容，整个人也轻松起来：“笑笑，推荐的事，你不同意，那就算了。我觉得，比推荐更重要的，是尊重。作为科室主任，我要学会尊重每一个科室成员，尤其要尊重大家的个人意愿。对了，我听说，你跟欧阳护士长之间闹了点小误会。这件事情呢，整个过程，我听说了。你做得对，不仅帮助了她，也帮助了科室，帮助了医院，避免了一次重大医疗事故的发生。哎呀，欧阳护士长的脾气，太硬了，也有点过了。笑笑，她最近的工作，也明显不如以前那么认真了，已经出现连续请假的状况。”
周笑笑不急着离开了，怔怔地看着梁良主任。
于是，梁良主任继续说，说得很诚恳：“别的科室，哪有科室主任帮护士长协调分配工作的啊，对不对？可我不仅做了，而且做得无怨无悔。何况，有些工作，是她本人分内的。总之，我特别理解你当时的委屈，特别理解，真的”
遗憾的是，这番颇有感同身受意味的真诚，并未得到周笑笑的正面回应：“梁主任，你这样说话，像一个男人吗？”
说着，她起伏了下胸脯，在梁良主任诧异之时，快步走向门口，却于即将消失于门口的瞬间，转过身来：“梁主任，如果你真的想学会尊重别人，请先学会实事求是地评价一个人。另外，欧阳护士长请假期间的分内工作，我会替她完成，就不必你去操心了”
文峰棋牌室的内部格局，跟范坚强料想的，基本差不多。
门口有吧台，主要是负责茶水供应的。一方客厅，宽宽大大，摆放着几张桌椅，看样子是供休息之用。其余，便是房间，左右各四。楼顶之上，有踩在木质地板的脚步，上面貌似还有类似的娱乐房间。
料想之中的内容，范坚强自然不会留意太多。而叫他感到意外的，是整个客厅里，居然只有一个人：一个20多岁的小姑娘，她怯怯地瞄着他，不招呼，也不询问，仿佛一尊木桩。
除此，范坚强一肚郁闷：那种锅盖头，他没见着，一个也没见着，更别说那个叫陆文峰的左撇子。
莫非，他们已有所准备？他点了支烟，默默地想。
是的，他不清楚这些原本在他生活之外的内容，一切只能顺势而行。
与此同时，他指了指木桩在吧台内的小姑娘：“你们老板呢？我一会儿有几个朋友要过来打牌，玩的比较大，叫他出来给我们准备一张桌子。对了，听说他叫陆文峰，对吧？”
吧台内的小姑娘有了点活气，下巴连着嘴唇，一起颤抖：“是——是的——”
双肘支于台面，范坚强摘下嘴角的香烟，拧了拧笑容：“紧张什么呢？叫他过来吧。”
于是，他看到了小姑娘的手指，伸在他的面前，犹如不确定的手指：“他——他来了——”
耳朵一竖，他似乎听到了徐徐而来的脚步声，皮鞋踏在地板上的脚步声，而且有些凌乱。
他没有回头，依旧看着对面的小姑娘，心里直喊：近点再近点——
平静，却暗自积蓄力量，他在等待，等待最佳的当头一击的机会。
于是，下一秒之后，他牙关猛咬，右手一抖，瞬间摸向胸膛，并在右手摸向胸膛的同时，整个人骤然转身，借势狠狠地抡出胳膊。而自半空中砸下的，居然是一只酒瓶，满装的酒瓶。
那一瞬间，他心无旁骛，只有一腔仇恨的怒火。
而他在转身的一刹那，确实看到了一张脸，一张男人的脸：他笑着，甚至还向自己伸出了一只手——
“砰——”
未经准确计算，那只自半空中抡下的酒瓶，不偏不倚，直中目标。
“啊——”
吧台里的小姑娘顿时一声尖叫。
这一刻，他听不到那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