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宁家,宁晚清才终于感觉笼罩在头顶的阴冷气息散去了。
她舒出一口气,正要上马车,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还被厉云深握在掌心。
他的手掌很粗粝,应该是因为常年习武,所以有厚厚的茧子,他的掌心干燥又温热,被他这么握着,宁晚清的手心忽然就渗出了一丝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的心仿佛漏了一拍,连忙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谢谢将军刚刚陪我演戏。”
厉云深的掌心顿时变得空落落的,却仿佛有些濡湿残留着。
他抿了抿唇,抬手握住了汗血宝马的缰绳:“既然知道道谢,那想好怎么回报了吗?”
宁晚清弯唇一笑:“那不如明天我请将军吃饭?”
厉云深翻身上马,轻嗤一声:“别以为本将不知道,这些时日,将军府随随便便一个下人都能吃到你做的饭,你就想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打发本将?”
宁晚清不由一噎,她还以为这个男人事务繁忙,没闻到她捣腾出来的那些香味呢,原来他知道,只是懒得搭理她而已。
好吧,是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宁晚清抬眸看着高高坐在骏马上的男人:“我给那些丫环婆子做的大多是烧饼烙饼饭团之类的食物,算不得什么美食,明日中午,我会做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恭候将军前来品鉴。”
厉云深的唇畔勾起一丝淡笑,他却忽然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什么嘛,到底去不去,也不给个准话。”
宁晚清对着他的背影嘟囔着,抬脚上了马车。
四下无人,她的心头又变得沉甸甸起来,汪氏让她今日务必偷到一封厉云深的信件,可是,她怎么可能偷的到?
书房四周都有侍卫把守,任何人不得进出,她就算是变成一只蚊子,恐怕也飞不进去。
可如果不偷信件,宁老夫人的性命又堪忧。
怎么办?
怎么办呢?
宁晚清十分发愁。
而且,就算书房四周无人把守,她恐怕也不会去偷信件。
厉云深虽然对她不怎么好,可是,他抵御外敌有功,是大宇朝赫赫有名的大英雄,他这样的人,不应该为任何权势折腰。
如果,她把他的密信偷走了送去太子殿下的手中,那他一定会被太子握住把柄,成为争夺皇位的工具,那,他以后还能肆无忌惮的在沙场上杀敌吗?
她不希望一个受人爱戴的大将军走到那一步。
一路上,宁晚清绞尽脑汁,总算是想出了一个蹩脚的主意。
她下了马车,直奔正居堂而去。
刚进去,她就哭着跪倒在了地上:“祖母,孙媳该怎么办……”
她哭的梨花带雨,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很快就沾湿了厉老夫人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