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焰点了点头。
顾家在宁城都算一流，他又是顾老爷子的独子。
十几年前的顾龙武，应该是宁城最顶级的富二代之一了。
“所以我在那样的环境下，其实心态是很失衡的。因为我当时其实没有太多的信仰……更多的可能是冲动。想证明自己的冲动。”
“信仰，也是后来的事了。”
顾龙武徐徐道来，“训练我们的教官已经快四十岁了，他其实很早就可以退役。可是一直在训练新人，这个活很苦，也没有什么权限。但就这样做了十年。”
“这十年来，他对每一届进来的人都说过一句话。”
“做我们这行的，要有比常人更坚定的意志力，更加不怕苦不怕累。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大家都是人，都是普普通通的血肉之躯。都是爹妈生的！所以我们可以畏惧可以紧张，甚至可以退缩！唯独有一点不能。”
“那就是……不能后悔！”
“有的决定做出来，会影响到无数人！你的性命、别人的性命，都在这个决定之中。如果你后悔了，将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你后悔了，往后的任何关键时刻，你都有可能后悔！退缩一次，你们会被撤下来！但‘后悔’过一次，往后就有无数次……最终很有可能要了你们的命！”
顾龙武声音很平缓。
可那个人当时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一定是铿锵有力的。
岑焰默默抬起头看着他，好像忽然间感受到了不寻常的力量。
“所以，你也不用后悔。”顾龙武捧着她的脸，半蹲下来，目光与她平视，“你也清楚自己的性子。母亲的遗愿在那，你是必须要去做这件事的。你只是选择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至于结果，或许不是我们想要的。但我们可以尽力去弥补，岑如昌是你的弟弟，如果他愿意，可以将他养大。他愿意理解你，那当然好。他如果不愿意理解，是恨你的。那就让他恨好了，这也是他的选择。”
是啊。
每个人都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岑如昌要恨，要不原谅，也是理所当然。
岑焰失笑，“是我钻牛角尖了。”
他看了看旁边的一袋子东西，“你先把这些东西送过进去给他吧，他现在应该不太想看到我。”
“好。这些小事我都可以帮你。”顾龙武提着东西，“但是心结，是要靠你们自己的。”
“嗯。”
……
顾龙武提着东西走进病房。
一眼就看见了蒙着被子在哭的岑如昌。
他微微俯身，“给你买了两套换洗的衣服，还有几本书。就放在柜子里了。需要的时候自己拿。”
岑如昌没有回应。
他认得出来顾龙武。
过了一会才掀开被子看着他，一双通红的眼睛都发疼了，压着嗓音问，“你跟阿焰姐姐是什么关系？”
“这些东西是她让你买的对不对？”
“我不要她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她，我妈妈也不会死。”
顾龙武把东西放好，神色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只是静静看着他，半晌之后才开口。
“第一个问题，我跟阿焰是什么关系。我们是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后来是恋人，现在是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