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龙千岁不信,“你不是不救她,你是不想救她,是不是因为外头的风言风语,你信了,是不是因为这些,你故意不去好好的医治她?以你的本事,没有可能救不了她的。”他的心里,红杏的医术绝世无双,韵儿也不过是些小毛病,没有道理就治不了,没有道理就丢了性命,龙千岁气红了眼,“红杏,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为什么不尽心尽力的去救她,为什么选择当个庸医。”
庸医?
她是吗?救不了,治不好的就是庸医了吧,若是如此,她当真是的。
在他心里,已经为她判下这个罪名,她并不稀罕去翻案,她会向爹娘解释清楚,对于付霜韵,她已经尽力了。
“对不起,范姜家没有能力治好大夫人,我范姜杏也更没有能力,让岛主失望,是范姜家的罪过。”她心痛,心冷。
“为什么岳父不来,为什么他不来。”龙千岁几乎快要疯了,“为什么只是让骆提来?红杏,你告诉我,这一次,是因为外头的风言风语,以至范姜家没有尽全力的去治韵儿。”
他的欲加之罪,她无言可相辩。
“龙千岁,范姜家久居归云岛,世代行医,视医德为生命,其实才是医术,你可以污辱范姜家任何事,却不能在这一方面抹黑我们。”她必须捍卫范姜家,“若说大嫂的死,流言的确占主要,若不是流言流语传进大嫂的耳中,她不会摔伤,若不摔伤,便什么事都不会有。”
而这流言,全都归究于他龙千岁,他不懂得避谦,他让付霜韵置身于风口浪尖,他更让付霜韵付出了生命。
“你说得对,的确是我的错,我怎么能让流言传得沸沸扬扬的,韵儿的死,我有责任,你范姜杏也有责任,整个归云岛的人都有责任,是我们一起把她害死的。”龙千岁怒极,几近无丧失理智,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太过痛恨了,找不到可以渲泄的出口。
“你别把罪过推在别人的身上。”红杏看他的目光更冷了,她一直以为他不算个好人,至少不是个坏人,没想到,他现在的心尽如此的黑暗,“该怪的是你,你是想告诉所有的人,你与你的韵儿什么事都没有?你的韵儿怀的是别人的孩子吗?你敢对着所有的人说这些话吗?”
红杏一点都不信。
归云庄的人都不信,又谈何让归云岛的人信,若真是事实,就不该怕人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龙千岁不痴不傻的,该心知肚明。
“不要辱了韵儿的名声,我与她之间清清白白。”龙千岁气红了眼,“红杏,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善解人意的人,现在我开始怀疑,这流言流语是不是因你所传,韵儿怀孕之事,是不是因你的误诊,这全是因为我们成亲到现在,我太过忽视你,我说过的,你要是对我不满,冲着我来,打我骂我皆无所谓,别为难韵儿,为什么你要那么做,告诉我,为什么?”龙千岁抓着红杏的肩,用力的晃着,“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完全没有理由要这么做,她更不会这么做。
“我无话可说。”
她的沉默冷然无疑是火上浇油,龙千岁的怒意已经到了无法抑制的程度,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振惊的决定。
付霜韵一死,归云岛岛主全数归究于范姜家,认为范姜家没有尽心尽力的医治这位前任岛主夫人,更间接的害死了她,范姜家愧对前任岛主,愧对龙家,愧对所有人,更愧对祖传医术,岛主下令,范姜医苑从即日起消失,所有姓范姜的人,皆不可碰触医术。
若是想要在归云岛生存下去,留有一地空间,就必须遵从岛主的命令。
红杏被遣回范姜家,她没有抗辩,更没有试图博取谁的同情,她唯一愧对的是她的家人,她是范姜医苑的苑主,现在闹成这样,她无可推脱。
回到范姜家,红杏直直跪在父亲的跟前,“爹,女儿不孝,为范姜家惹来如此大祸,愧对范姜家列祖列宗,请爹责罚。”
范姜寅长叹一声,让长女扶起红杏,“这不是你的错,是爹的错,当初就该尊重你的决定,若是不嫁进龙家,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也罢,范姜家该遭此一劫,想避也避不了,该如何,我们就如何,不再行医就不再医。”
红杏心痛无比,爹从出生就接触医术,他长长的一生,都沉浸在医与药之中,到了晚年却要被逼远离放弃,那比要了他的命还要痛。
“不,范姜家世代行医,不仅是为了别人,也为了我们的自己。”红杏无比坚定的道,“范姜家在归云岛生活,却不意味着,离了归云岛,范姜家就活不下去,只怕再留在归云岛,龙千岁也会处处为难的。”
“你想离开归云岛?”范姜寅大惊,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离开归云岛。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归云岛的居民需要我们。”
“走的只是姓范姜的,其他人,可以继续留在归云岛,这天底下,没有谁少了谁就活不下去的,爹,我们不能太自以为是,以为别人没了姓范姜的就不能过好日子,事实会证明,有没有范姜一族,归云岛的日子还是一样的过。”
龙千岁是归云岛的岛主,若是由他亲自发出的岛主之令,那么,旁人就再也没有置疑的余地,不能求情,不能做任何事帮助范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