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日军士兵，有的则是三五个人背靠着背，和川军进行拼刺。
他们的拼刺技巧更好，身体相比于瘦弱不堪的川军来说，也更加强壮。
可他们终归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此时进攻他们的川军士兵，有着当时许多国军部队并不具备的勇气。
连续的厮杀，一直持续到天亮。
山谷才慢慢恢复平静，甚至连伤员的呻吟声，都在变得微弱起来。
川军的医护兵，正在战场之上，寻找着幸存的士兵。
尸体堆积如同小山，大部分是日军的，也有不少是川军和三营士兵们的。
秦时明满身鲜血，而那些鲜血，此时已经在他的脸颊上凝固起来，让他的面容看上去非常狰狞。
他伸出手来，将脸上凝固的血块抠下来，就像是抠下来一块树皮。
秦时明来到一片尸体上，看到了一个川军士兵的胸口上，插着一把日军的刺刀。
他已经死去，死之前还保持着战斗的姿势。
在他的身下，一个日军士兵的心脏上，同样插着一把刺刀。
双方便这样保持着死前战斗的姿势，如同是两座雕塑，凝固在了这里。
秦时明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此时心中的悲伤。
昨天晚上和日军的激战，他们虽然大获全胜，但是身为一线的指挥官，一个全程参与了战斗的指挥官，他却没有那么的欢喜。
他亲眼看到了太多的死亡，他亲眼看到了这些瘦弱的，黝黑的，勇敢的士兵们，一次次向日军发动冲锋，一次次和日军殊死搏杀，最终倒在地上，倒在日军面前。
看到那样的场景，他便无法再为胜利而欢呼。
“营长，您休息一下吧，我们带着人打扫战场。”
白少卿说着，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是之前那样开心。
在昨天晚上的战斗之中，他的警卫员被一个日军士兵，使用手榴弹炸死。
所以他才会如此，否则的话，现在白少卿肯定会向秦时明炫耀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手刃了多少日军，亲手砍掉了多少颗日军的脑袋。
秦时明道：“我不累，马上把战场清理出来，然后统计一下伤亡数字。”
这样说着，他就摆摆手，开始向不远处堆叠的尸体走去。
在那里，不少士兵正在帮忙搬运尸体，想要将里面的日军和川军士兵的尸体分开。
秦时明也过去帮忙，他抓着那些日军士兵的脖颈，就像是提起来两个死去的鸭子一样，将其甩飞到一边，在尸体堆里面寻找着川军士兵的身影。
在这个过程之中，他的心情非常复杂。
一方面他不希望在这片尸体里面，看到任何一个川军士兵的尸体，一方面他却又希望能够在这片尸体里面，尽快找到川军的尸体，然后好好地安葬，让他们入土为安。
尸体无法拉到太远的地方，无法运送回他们的家乡，只能就近掩埋。
甚至于，他们无法在这里立下墓碑，更遑论在他们的墓碑上刻下一个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