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狂急得用舌尖撬开她的牙齿,含住她惊慌的舌头,闭上眼,急切地吮吸、搅拌,那不像是一个吻,而像是一个濒临死亡边缘的人呼吸扬氧气。用尽了全力,耗尽了心神,全化在这一个吻上。
池小影被他弄痛了,奋力推开他。他根本不依,挑逗地与她厮缠,口沫交融。”唔,唔……”池小影瞪大眼,脸胀得通红,呼吸有点不畅,他这才放开她,抚着她的心口,打开窗。
猛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池小影才缓过神来。
“你……你想害死我呀!”虽然一脸气鼓鼓的,可是至少肯说话了。
秦朗微窘地摸了摸鼻子,“你没对我使过脾气,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她白了他一眼,“没有办法就带强迫?什么成熟,什么绅士,像个急切的大色狼。”
“女人不是都喜欢自己的老公是大色狼吗?”
“你又不是我老公。”
话音一落,车里的气氛陡地僵了,两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悻悻的,眼神都不敢对视。
“下去吃饭吧!”池小影先推开车门,下去了。
“小影,只要你愿意,我现就想成为你的老公。”秦朗在后面哑声轻道。
池小影讶异地扭过头,纳闷地看着他。
“今天早晨,我已经做好了全心准备,可是你没有来。”
秦朗苦涩地倾倾嘴角,上前揽作她的腰,“我们进去吧!”
餐厅在二楼,临窗的沙发座看上去十分舒服。店堂空旷明亮,闭路电视里放着时髦的韩国歌。
秦朗要了意大利面条,池小影要了一份水果比萨。
阳光从宽大的玻璃窗照射进来,照在秦朗的头发上,他干净的、被洗发香波调理得又柔又亮的头发反射着太阳的光亮,看上去真是令人心仪。
西餐厅里空荡荡的,除了他们二人没有别人。餐点还没上来,秦朗拉着池小影先去了趟洗手间,站在门口,指指镜子,池小影看过去,镜子里那个五花脸、头发蓬得像鸡窝似的女人是谁呀?
“啊!”陡然意识到那是自己,她砰地关上门。再出来时,头发放下来了,脸洗得干干净净,皱乱的裙子也平整了些。
秦朗没有离开,在等着她。两个人走进餐厅,闭路电视里出现了一个英俊的韩国男歌手,他的歌声很美,但池小影听不懂歌词,想必一定是情歌。
喝了一大杯水,喝了几块比萨,餐厅微凉的冷气吹干了身上的热汗,池小影算是真正平静下来了。
她抬起头看秦朗,他没什么吃,一直在喝水。
“你说吧,我做好准备了。”
有些交谈是不能避免的,她不再做驼鸟,如果是暴风雨,那就痛快地来吧!不就是失恋吗,又不是没失过。
秦朗的嘴角浮出一丝苦笑,“你以为我会和你说什么,这么一幅壮义凛然的样!小影,到现在还在怀疑我对你的爱吗?”
她无力地耸了耸肩,“我不想怀疑的,可是事实叫我怎么不去怀疑呢?说好今天结婚,可是新郎缺席了,我成了个可笑的傻瓜。”
“唉,”秦朗又叹息,扭头看着楼下被阳光烤得萎萎的树木,“这一天我等了近十年,我舍得缺席吗?”
小心谨慎,颤颤微微,如履薄冰,走到了今天。他狂喜却不敢外露,他幸福不敢言说,小影就在他一臂之内,过了今天,他们就是恩爱的夫妻,生儿育女,夫唱妇随。
一臂的距离也是很遥远的。
“那是什么比我们结婚登记还要重要呢?”
秦朗闭了闭眼,“我早晨六点时接到医院的电话,医院里来了一个重要的病患。”
她摆摆手,微微一笑,“是手术,对吗?我可以理解,但再忙也应该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吧!”
“医院里非常混乱,那时太早,我不知道具体情况,便不想吵醒你。病人身中数刀,左臂骨折,头部被重物击过,然后摔倒,脑壳着地,脑外伤引起脑内伤,已经昏迷不醒,情况非常危急,必须很快处理,我七点钟进的手术室,一直到十一点半才出来。”
“做手术前,不是有一个准备时间吗?秦朗,这个理由很牵强,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呢?”
秦朗身子往后仰倒,眼中闪烁着矛盾、纠结、痛苦,“小影,你要镇静。”
她不自觉紧绷起身子,“好的!”
“那个病人……是宣潇。”
76,如履薄冰(二)
池小影觉得自已仿佛被什么猛击了一下,向后靠去。停顿瞬间,又坐起来,手中的水杯啪地掉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摔成粉碎。
“他现在怎么样?”
“手臂和身上的外伤都处理好了,脑部的出血止住了,给他用了些镇静药物,他现在……在睡觉。”
池小影慌乱地看向他,六神无主,“那有生命危险吗?”
秦朗握住她冰凉的手,摇了摇头,“他看上去伤势很壮观,但送医院及时,醒过来之后,慢慢就会恢复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重复地一再问道。昨天她和他分手时,他还好好的,向她威胁要和她同时结婚。
秦朗默默地看着她。
许久。
“我送你回家换身衣服。”
“呃?”
“你这样子不合适去医院的。”他瞟了眼她一身桔红的丝裙,俊容痛苦地扭曲了,但他没让她看到。
池小影低头看看自己,把手伸向他,“拉我一把。”如同得知自己宫外孕的那天,她的腿不听使唤了。
秦朗扶着她起身。
清晨,赶到医院,得知病人是宣潇,他的心突地一沉。真是好巧,就在他和小影要结婚的这天,宣潇出了意外。这是上帝的恶作剧还是老天对他和小影婚姻的考验。他在没有整理好一切时,不给小影打电话,说什么好呢?在小影的心里,宣潇过得好好的,她才能心安地开始新的生活。
现在这样,他们的婚礼只能是搁浅了。
走进手术室,看着手术台上紧闭双眼的宣潇,他觉得那不是宣潇,而是他自己躺在那里。如果救不活宣潇,他也将永远失去小影。握着手术刀的手有点发抖,多年的临床经验让他把心中的一切腾空,他完成了手术。
疲惫地走出手术室,看到手机上十几通来电显示,还有焦急的一条条短信。
“秦朗,你在哪里?”
“秦朗,你还好吗?”
“秦朗,快来,马上就排到我们了。”
……
最后一条没有内容,只有他的名字和一串省略号。
他一条一条地看着,感到温暖,又感到心酸。他知道小影心里有宣潇的位置,某些他现在还望尘莫及,但除了面对,他别无它选。
两人又回到池小影的公寓,池小影抖得根本连拉链都拉不下。秦朗叹了口气,替她找来衬衫、牛仔裤,一件件地给她换上,然后帮她把头发束好。
她就像是一个没有行为能力的娃娃,任由他摆布。
下楼时,她突然说道:“秦朗,自从我们认识后,好像和医院就脱不了联系了。”
秦朗一愣,“看来我还算是人尽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