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谨慎算计,凹槽内的药液保存完好,像浅浅一汪清澈的泉。
林墨松了口气,迅速从袖袋中摸出瓶药粉,捏了枚银针沾染些许,便将银针浸泡在药液中。
少顷,银针便微微变色,竟透出一层淡淡的兰。
将银针凑到鼻端轻嗅,轻而易举便闻到一股熟悉的冷香,林墨绷紧的肌肉和神经登时松懈下来。
是表哥,是白懿轩,是他配制的汤药,甚至,是他亲手熬制的。
他没有走,没有离开盛京。他只是像儿时哄骗她那样温柔地顺着她、哄着她,温顺地给她编织了一个甜蜜的谎言,事实上,在他的骨子里,依旧执拗地我行我素着。
她就说这副药的气味儿、剂量,以及熬制手法怎地那样熟悉?就说空气中怎会隐隐浮动着一股令人心醉的温暖,果真是他。
这个陌上如玉的谦谦君子,为了不让她起疑,为了不被她认出来,居然使出这种雕虫小技来欺瞒她。
他难道不知,他的一切伎俩,她都了如指掌吗?
他难道不知,他儿时哄骗她的同时,她也会以牙还牙,异常腹黑又悄无声息地算计他、哄骗他吗?
这个令她牵肠挂肚又心疼纠结得要死的男子,他如此隐忍,如此委屈自己,她到底该拿他怎么办?
“懿轩?”颤抖哽咽的声音从齿缝溢出,林墨终于潸然泪下:“你到底是尊崇于仵作的职业操守,想让案情真相大白,还是舍不得我、放心不下我,所以才定要留在盛京?
你何苦为了我与舅舅闹翻?倘若你浪子回头,舅舅一定会重新接纳你,白家,也一定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你怎地这么傻,这么痴,这么笨?
你可知,继续往前走,乃是一条荆棘丛生的死亡之路?可知,自我随龙旭尧入住定北王府之日起,墨儿……墨儿便再不是你的墨儿,墨儿已然无法回头,已然再无颜面奢望你了呀!”
伸手摁住自己的脸,用指尖将泪水一颗颗抹去,林墨又笑起来:“罢了!既然你如此无畏固执,我又何苦惺惺作态?横竖不做夫妻也能做亲人和知己,那就让我们再度携手,为我林氏一族正名,也还所有受害人一个清平天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