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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2 / 2)

作品:一笔多情|作者:Twentine|分类:幻想奇缘|更新:2021-01-04|字数:4522字

风止抬眼看向她。

“可是。”廖文介又道,“你这般的人,活在那样的环境下,做那些背德之事,不会觉得下手违心么。”

风止道:“我们姐弟受丞相大恩,必要回报。”

“呵。”廖文介一声低笑,“回报,所以你宁愿背弃自己心中所向,也要留在吕丘年身边。风公子,你心中有节,却不行正义之事,这般扭曲武骨,只会让自己陷入泥沼,再难精进。”

长风起,卷起地面冰雪点点。

风止面色不改。

“高深武境,难断世间恩仇。风止纵有一身武艺,也不过是一介凡夫,恩不得罢,仇不得休。”

“哈。”廖文介大笑一声,“好!好一个一介凡夫。执起刀剑,生死只是一瞬,倒是我愚痴了。”

银枪一提,廖文介眼露血光。

“如此人物,可惜了。不过也好,世间让我赞叹武艺的男人,一个就够了。”

她压低身形,提气化劲,□□受她一激,微微震动,一滴血从枪尖落下,雪地绽开艳红印记。

“这一枪,我断你的活路,也断你此生走的错路。”

“这句话等你真赢过我再说吧。”风止翻转青锋,凝神贯注。

雪山仿佛也感受到了这沉重的杀意,一瞬间,夜阑风止,天地噤声。

不远处的树林中,罗侯静静凝视,他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却懂得何时是生死对决。

在廖文介压低身形的一刹,埋藏数年的默契再一次萌发,罗侯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匕,他一手扶着拐杖,看似轻松地站在一处,手臂却已暗自发力,只等绝杀的一刻。

瞬间,廖文介枪动身动。

全然自信的并不只风止一人。这一抹银虹携廖文介一生杀戮,一世经验,劈山而来!

就在同时,暗藏林中的罗侯眼中暗色闪动,手掌一翻,五指化劲,匕首就要脱手——!

然而,就在杀招要出之刻,罗侯敏锐感到一丝异状。

风止青锋直上,可剑势却在最后半途中弱了下来。一丝朱红从风止嘴角溢出,竟是莫名受创。

廖文介自然也发现,她心中一疑,手中银枪微微一偏。电光火石间,剑枪交锋,胜负瞬间了然。

银□□入风止肩头,他受此重创,口中呕血,却仍是站立。

“你!”

廖文介一步上前,拉住摇摇欲坠的风止。

他眉头微皱,脸色发青。虽是意识紊乱,眼神却仍留一份澄明。

“是我败了。”风止开口,声音断断续续。“凭你处置。”

“放屁!”

廖文介猛喝一声。

此时她已全然反应过来。风止中了毒,中了她的毒!

血光里行走,廖文介从不自视良善。像她与罗侯这样的人,从不比武,动手只为屠杀,绝不留情。她的□□常年淬毒,早已是深入骨血的习惯。

之前几招,她与风止各有伤痕,毒素在那时已经渗入风止体内,后劲催发,在最后一刻终于爆发出来。

“是我技不如人,你不必留手。”风止倒地,他目光涣散,仰头看着天际,朗月从云中探出。月华无私,照耀世间每一个人。

廖文介冷笑:“你这般话,是在打我的脸么。”

“生死胜负,本不需拘泥手段。败了便是败了。”风止淡道,“动手吧,你杀伐的果断,与此时的踌躇不相般配了。”

“哼,我要做什么,需你指示么。”

廖文介一抽手,□□带着血腥,从风止的肩头拔出。

“唔……”风止身子一颤,昏迷过去。

身后传来声音。

罗侯站到廖文介身后,“你不杀他。”

廖文介不答,反问道:“刚刚那一招,你为何没出手,你若出手,他必死无疑。”

罗侯道:“依他当时情势,我出不出手,他都会死。是你留手了。”

“……”廖文介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眉头紧皱。

她赢得此局,却无半分欣喜。

罗侯道:“将他带回去吧。”

廖文介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将他带回去。”

廖文介道:“引狼入室,你疯了不成。”

罗侯道:“他若是狼,你为何不杀他。”

“这……”

罗侯看向地上的风止,男子眉目微皱,发丝零落。那一袭青衫染了血,颜色越发的深沉。

“你不服此战,将他带回解毒,待他伤好之后你再与他对决。他非是奸诈之辈,你不用太过担心。”

“哈。”廖文介嗤笑一声,“非是奸诈之辈,罗侯,你是跟他傻子见呆子,找到同类了么。”

廖文介口中不善,可神情却明显不在这上面。

罗侯转身,先行一步。

“走吧。”

廖文介看着他的背影,弯腰将昏迷的风止扛在肩上,一手提着□□。

“呿,这世上不像男人的男人越来越多了。”

……

就在他们离去不久,前方山崖上站出一人。

“这般结果,也省得我们动手了。”

锦貂玉裘,白衣翻飞,身如鹤影,面如白玉。翩然婉转之姿,似与月华争色。

身后劲衣护卫上前,恭敬道:“主子,接下来如何做。”

男子静静不语。远方村落隐于山林之中,暗不可见,安勍穷极目力,也难见山村昏灯。

愁路不齐,难指明向;怨月不亮,难照心房;叹山过深,隐藏过往;恨心难罢,只得情殇。

“主子……”

侍卫的声音唤醒安勍思绪,他轻轻开口,“此人虽是孤身前来,但吕丘年必有后招,现在山中定不只我们一方暗兵。你叫众人绕到山村之后戒备,不要现身。”

成泉垂首,“是。”

“等等……”就在成泉准备离去传令之时,安勍又叫住了她。

“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安勍看着远方黑暗的山林。

“她与你联系,是如何说的……”

“这……”成泉微微抬眼,看安勍背影,“齐姑娘今早出门,在路上不时驻足,并留下明显痕迹,手下来报时我察觉有些异样,猜想她是想引我们现身一见。”

“所以你去了。”

“是。”成泉点头,“她将此事告诉我,想我们一助这个女人。”

安勍缓道:“你为何当时不告诉我,而是等冬菇离开了才禀报。”

成泉跪地,“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四周一片寂静,任谁也无法察觉这周围隐藏了近百战士——安南王府的精兵,集天下至强,杀场经验颇多,训练有素,藏身之时,气息不露,隐而不发。

“呵。”安勍忽地轻轻笑了一声,声音中暗带一丝自嘲。

“罢了,你下去吧。”

“……是。”

成泉离开,安勍犹自站在寒风之中。

明月照,映出红尘纷扰的情仇。夜风起,卷起痴人无解的思绪。

“冬菇,你瞧,不只是你,连我的手下也在阻拦我。这一条没有出口的死路,恐怕只有我一人还在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