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锡昨晚回来的有些晚，虽然洗过了澡，他身上依然藏着浅浅的酒味。
沈汀先睡着的，半夜感觉腰上搁了一只手，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被拉进一个宽厚的胸膛，她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就又睡过去了。
早上起来，宏锡还在睡，沈汀悄悄掀开被子下床，洗漱之后，走到厨房准备早餐。
宏锡穿着睡衣走到客厅，沈汀正把身上的围裙脱下来，听到脚步声，扭头，对他扬唇一笑：“快点去洗脸刷牙，粥冷了就不好喝了。”
一早上起来就收获爱人一个美美笑容的感觉很不错，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宏锡满血复活的走进浴室，很快收拾好自己，然后走到客厅。
沈汀用遥控器打开电视，她有看早间新闻的习惯，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播音腔听起来很提神。
她按着遥控器，本来是想调到中央台，结果按错了，一下子调到娱乐频道，手上刚要接着按，看到电视上的画面，目光突然定住了。
“本台前线报道，N市著名企业家路丰老先生于凌晨四点二十六分去世，老先生走的时候很安详，脸上并没有痛苦之色，现在病房外堵满了记者和电台，保安在现场维持秩序，根本进不去……”
宏锡走到沈汀旁边，奇怪她脸上表情怎么突然凝重，抬眼去看电视。
电视里的镜头晃动的厉害，很多拿着话筒的记者和扛着相机的摄影师往里面冲，保安根本堵不住这些为了获得第一手新闻的疯狂记者们，人墙直接堵到了病房门上。
就在两方僵持的时候，病房被从里面打开了。
沈汀见到了认识以来，路译禾最不修边幅的一面。
他向来整洁的头发乱糟糟的，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眼底是深重的黑眼圈，衣服皱巴巴的像是一个星期没有换过。
路译禾就这样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群疯魔的人，原本嘈杂的环境安静下来，五六个保安都拦不住的记者突然全都停住了向前冲的脚，就这样站在门口，不进不退。
路译禾闭眼深吸一口气，嗓音嘶哑，带着无尽悲怒的吼出声：“滚！”
这声滚字在走廊里回荡了一圈又一圈，记者们面面相觑了一会，有人讪讪的退了一步。
像是一种效应，不一会的时间，病房前就清出了一条能走的道。
画面里，沈汀看见病床被推了出来，一块白床单把病床从头到尾盖起来，免去逝去的人还要被吵闹的闪光灯惊扰亡魂。
戴着口罩的护士和医生推着病床往前走，路译禾跟在后面，整个人白色的背景下，被映照的特别没有精气神，他眼里没有光，眼泪已经哭干了，眼里除了血丝，再找不到别的什么。
路丰走的太突然了，毫无征兆，在睡梦中死去，如果不是值班的护士查房，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个刚做过的手术，在第二天早上麻醉消失就可以醒来的老人已经去世了。
路译禾就睡在房里的沙发上，他太累了，连护士推门进来都没发觉，更别提见路丰最后一眼。
电视里最后的画面是病床转过弯，路译禾身形萎顿的消失在墙角，沈汀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湿润了，她刚抬起手，身后突然伸出一只干燥温热的手掌，帮她擦掉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