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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今夕何夕,见此邂逅(二)(1 / 2)

作品:摘星|作者:林笛儿|分类:现代言情|更新:2022-05-15|字数:3725字

“下一个路口左转。”诸航抓抓头,她在心中数了一下,这应该是第六次左转了。街道已由宽敞转向狭窄,过一会,狭窄又将转向宽敞,接着,再是狭窄。

“我们走的是近路。”她特意解释。

卓绍华有意无意的看了她一眼,她偏过头,专注地看着飞驰而过的霓虹。

“要不要先打个电话去订位?”这么跋山涉水的过去,不知是什么样的店。

“啊,不要的,那儿翻台快,随时到随时有得吃。”她呵呵笑两声,把手机掏出来看看,“汗,我还关着机呢!刚刚练瑜伽时,教练反感有杂声,我就关了。”

卓绍华哦了声,出了狭窄的巷子,他放慢了车速,恰好跳出了红灯。

“完了,我忘了宜家今天送床过去的。”诸航盯着屏幕上的短消息,一拍额头。是她特意叮嘱店员送的,不然她今晚要睡地板。

他看着她。

“那个室友在,应该会帮我把床先签收了吧!”她眨巴眨巴眼,自我安慰。

他放纵起手中的方向盘,忽左忽右,车像一条闲庭漫游的鱼,毫不在意身边湍急的水流。

“床。。。。。。我现在不住姐姐家,换了个地方,与人合住,那个房间没有床,所以买了一张。”也不知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可能是车内太诡异,总得找点声音出来吧!

“喔?”这句话他听见了,但是结束时不是个句号或感叹号,而是个大大的问号。

她不笨。

首长是大方的人,可以免费提供她吃和住,让她省下房租和床钱。

“姐姐想让我闭关读书,她经常会来查岗。。。。。。”说到最后,声音已低不可闻。是不是W开头的车牌号,在年审时,不要缴罚款,也许罚款部队给报销?首长才只看她不看路。她瞧见车刚才有压黄线,还闯了个红灯。

卓绍华神色自若,只是嘴角轻撇,“下面该怎么走?”

“直走!”

“我们听听交通广播吧!”诸航看着首长搁在方向盘上干净的、轮廓清晰的指关节。眼睛微微一抬,从侧目看,首长侧脸的线条很干脆,隐约有点须后水的淡淡余味。他好像修过头发不久,头发比上次见面短了些。

每次和首长在一起总感觉莫名的踏实,仿佛可以放下一切任由他来安排,即使你是个傻子,跟着他也不会出任何问题。

她拧开收音机。北京最近交通状况良好,主持人没有喋喋不休提醒哪里车道堵塞哪里交通管制,难得在浅浅的暮色中,听到一首舒缓的钢琴曲,还有人朗诵。

“在我们的世界里,时间是经,空间是纬,细细密密织出了一连串的悲欢离合,织出了极有规律的阴差阳错,而在每一个转间,每一个绳结之中,其实都是冥冥中的注定,只是我们还不知。但当蓦然回首的刹那,时光停留,永不逝去,在羊齿和野牡丹的阴影里,流过的溪涧还正年轻。天空布满云彩,我心中充满你给我的爱与关怀。。。。。。”

朗诵者太过煸情,音乐太过贴切,诸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太肉麻了,换个台。”

“不用,我觉得不错。”首长说了上车之后最长的一个句子。

她往后躺去,表示尊重首长的意见。

“假如爱情可以解释

誓言可以修改

假如你我的相遇

可以重新安排

那么

生活就会比较容易

假如有一天

我终于能将你忘记

然而这不是

随便传说的故事

也不是明天才要

上演的戏剧

我无法找出原稿

然后将你

将你一笔抹去

。。。。。。”

“这是席慕蓉的诗。”他见她一脸无辜的迷惘,笑了。

“你喜欢?”她把眼睛瞪得溜圆,想不到首长还是一文艺青年呢!

“她不仅是个诗人,她还是个著名的画家。”

灵秀的长睫极慢的颤了颤,明白了。首长原来被耳濡目染了,真正喜欢席慕蓉的是沐佳汐。

她同情地耸了下肩,忙把头别向车窗,免得一会看到首长满脸痛楚,她不擅长安慰人的。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勇敢向前,为了小帆帆,你也得坚强点。。。。。。这一类的话找个长辈来讲,比较有可信度。她说了别扭。

目的地终于到达。

卓绍华打量着油漆斑斑的大门庭,隔着厚重的防风门帘,能听到里面吆五喝六的起伏声,他朝她看看。

“店不可貌相,里面料是真的好,而且便宜,二百元可以吃到撑。”她笑道,抢先掀开门帘,“我们很走运,有空桌。”

迟疑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他迈开大步,跟了上来。

喧闹如集市的厅堂突地鸦雀无声,佝着腰帮忙跑堂的老板一抬头,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店。。。。。。做的是小本生意,两位。。。。。。”走错地了。

“咱们喜欢的就是这儿的氛围。”诸航嘻嘻地笑着,踢去粘在脚上的一张纸巾,“老板,帮我们把那张桌上擦一下,准备四幅碗筷,我们点个老鸭火锅,鸳鸯式的。那个。。。。。。。你喝啤酒吗?”

卓绍华已经把四周巡睃了一遍,客人大部分应是农民工、三轮车夫这一类的,有些人喝多了,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蹲在椅子上。

“好,来点啤酒。”他淡然地收回视线。

这儿的桌椅原来应该是红色的,现在完全找不到原来的面目。他站在椅子边,慢慢地解开大衣的钮扣。

“理解下哦,别把这和那个什么西餐厅、豆捞坊啥的比,我一个穷酸的无业游民,能力有限。”她戏谑地挤挤眼,一屁股坐了下来,向老板招手点菜。

卓绍华平静地把脱好的大衣搭向后面黑漆漆的椅背。

诸航跳了起来。“等下。”还是心软了,首长那大衣超贵的,舍不得。她解下自己的短棉袄,垫在下面。“搁吧!”她这件是从动物园市场淘的,一百来元,脏了往洗衣机里一扔,晒干还一样。首长大衣的干洗费怕是比这棉衣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