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第20章 不是风动(3)(1 / 2)

作品:玫瑰引力|作者:林笛儿|分类:其他类型|更新:2022-05-02|字数:4652字

这一声招呼让罗佳英回过神来,她冲过去指着童悦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仗着点姿色把少宁拉上床,然后你以为就能缠住他?做你的大头梦去吧!不过我还是低估你的本事了,你竟然把少宁骗了去登记。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别以为结婚就是尚方宝剑,没人治得了你!告诉你,只要我没死,你就甭想进我叶家的大门。识相的现在就给我离婚去。我良心好,看在你陪我家少宁睡过几晚的分儿上,给你个千儿八百的,纯当他找小姐打发寂寞了。”

童悦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抹去罗佳英大骂时喷过来的口水,淡定从容得像宁静的湖,水平如镜。

童大兵狠狠地揪着头发,一声接一声地叹息着。钱燕那边慢悠悠地开了口:“这位大姐,你有句话说错了,虽说小悦不是我亲生的,但该讲的道理我可从来没藏着掖着。”

罗佳英眼珠子惊得都要蹦出来:“你不是她妈?”

钱燕笑了:“你瞧我这样,哪有本事生出小悦这么漂亮的女儿啊?大姐你肯定是误会小悦了,小悦是老大不小了,我和她爸也为她的婚事愁得头发都白了。她那么孝顺,有了结婚对象虽然不一定会告诉我,但肯定会和她爸提一声的。”

“那她亲妈呢?死了?”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罗佳英蒙了。

“爸爸,阿姨的头有点晕,你带她去楼下换换气。”童悦沉声道。

“小悦,你告诉爸爸,你没和她家儿子登记,是不是?”童大兵在这儿也是有如在火上烤,巴不得眼不见为净,但还是心存侥幸。

“老童,你连自己女儿都不相信吗,肯定没有。”钱燕笑着用眼角斜睨着童悦。

“爸爸,”童悦顿了顿,以便让自己的话讲出来更认真,也更有分量,“是的,我结婚了。”

童大兵扶着椅子慢慢站起来,身子趔趄了一下,突然抬手对准童悦就是一个耳光。那记耳光大概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和勇气,胸膛起伏得厉害,好半天才开口说话:“这些年我省吃俭用让你读书,就怕你走上那个贱人的路。我简直是自欺欺人,狗改不了吃屎,你是那个贱人生的,从里到外和她一样贱……早知道这样,生你的时候我就该掐死你。”

童悦的脸煞白,脑浆仿佛冻住了,变成豆腐之类的东西。她直直地盯着窗户,太阳快要落山了,余晖从窗缝中间渗透进来,细窄而锋利,像宝剑的剑光,寒气逼人。

钱燕心疼地拍着童大兵的后背,轻笑变成了轻愁。她看看童悦,又看看罗佳英,忍辱负重道:“小悦,别怪阿姨说你,你这事是做得不太厚道,瞧把你爸气成这样。不过木已成舟,多说也无益,一笔写不出两个童字,我们即使再气,也不能把你撵出家门,对你不闻不问。大姐呀,咱们童家是对不住你叶家,可这婚姻不是儿戏,不是说离就能离的,咱们只能在别的地方弥补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让我们砸锅卖铁,咱也认了。”

童大兵愤怒地道:“她有本事自作主张去登记,当我这做爸爸的是摆设,我凭什么还要为她砸锅卖铁?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她做什么我都不管。”几句话,他说得像气管炎发作似的,仿佛下一刻气就上不来了。

钱燕忙和风细雨道:“好,听你的,不管,咱们走。”她朝童悦挤了挤眼,意思好像是她的所作所为并不是自己的本意,那都是为了宽慰童大兵,她其实还是很理解,并且很支持童悦的。

真是宽宏大量的长辈呀!童悦想笑,嘴角一勾,感觉脸颊火辣辣的。她没敢伸手去摸,而是转过身看向还没消化刚才那一幕的罗佳英:“阿姨,您是喝蜂蜜茶还是碧螺春?”

罗佳英像防瘟疫一样死死地瞪着童悦:“我渴死都不会喝你家的水,太脏。我说你个狐狸精手段怎么这么老练呢,原来是家学渊源啊。告诉你,我今天已经给你面子了,没去你们学校找你算账,只是找你爸妈评个理。你要是不和少宁离婚,我明天就去问问那个郑校长,青台的读书人都死绝了吗,让个狐狸精来教孩子?”

“阿姨您坐下慢慢说。”童悦瞧她气得两条腿都在抖,客厅是花岗岩地面,不是木地板,摔一跤可是会很疼的,忙给她拉了把椅子。

罗佳英嫌弃地看看椅子,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坐下。童悦也在她对面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任由她剥皮抽筋般上上下下审视。

罗佳英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道:“其实呢,我也不是街道居委会的那些大妈,爱多管闲事。你要是不惹我家少宁,你爱咋的就咋的,我才没那闲工夫管你!在生少宁前,我有过两个孩子,都是没过三个月就流产了。好不容易调理了两年才怀上少宁,怕再出意外,我一怀孕就辞了工作,从奶娃娃到现在,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心血吗?他是我全部的希望和骄傲,我含辛茹苦培养成才的儿子,现在落在你这么个狐狸精手里,你说我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童悦点点头,确实咽不下。

“少宁一直是个孝顺孩子,他从不忤逆我的,怎么就鬼迷心窍钻进了你这个狐狸精的圈套?外面那些个好姑娘多的是,他眼睛到底长哪儿了?”说着说着,罗佳英突然眼眶一红,哽咽了,“要不是今天在菜场上遇到卖肉的刘二,他跟我说恭喜,我还啥都不知道。刘二说他昨儿在婚姻登记处看到少宁在领结婚证,我不信,就托人去打听,原来竟是真的。他怎么能这么对我?”罗佳英真是伤心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童悦紧抿着嘴,神情也是哀伤的。

然后罗佳英恼怒地拭去眼泪,继续说:“少宁向来懂事、仁义,这肯定是你出的主意,你知道过不了我这关,就干脆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你是不是骗少宁自己怀孕了,依着少宁的性子,不得不负责?”

这是后宫戏里的套路,某妃嫔妄图引起皇上的注意,一夜春风,便谎称珠胎暗结,然后母凭子贵。过了不久不慎流产,皇上便更加怜惜,加倍恩宠。罗佳英应是宫斗戏的爱好者。

“你怎么不出声了?”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罗佳英一个人的声音在回响。

童悦摸摸脖子:“我今天连着上了两堂课,又开了个班会,嗓子疼。”

罗佳英僵如木雕。她从婚姻登记处一出来,便摩拳擦掌,戴盔披甲,摇旗纳喊,斗志昂扬,策马扬鞭,一路风尘滚滚,发誓定要将敌人杀个尸横遍野、片甲不留。结果敌人却因身体不适,高挂免战牌。这滋味就仿佛一根鸡骨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又不能出声呼救,只能干瞪眼。

“阿姨进来时,有没到保安室登记一下?”童悦状似艰难地问。

“干吗?”

“咱们小区的保安最负责了,所有外来人员都要接受调查。哪里稍微有点异常,他们就会追过来探个究竟。不过阿姨不用担心,您是咱家的贵宾,如果他们问起,就说这屋里是我不小心砸碎的。”

“你……吓唬我也没用,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话虽是这样讲,罗佳英脸上还是露出几丝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