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礼接连后退几步，倒在地上，哆哆嗦嗦掏出手帕，捂着喉咙咳嗽，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剧烈，他似乎不想让项泽看到他这个样子，挣扎着背对着他，肩膀随着咳嗽耸动着。
“你......”
项泽愣住，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青年连忙过去将一个小药瓶递给唐季礼。
他、他这是怎么了......
青年人欲搀扶唐季礼，被他一把推开，他用手帕抹了一下嘴唇，再站起来时还是那个唐季礼。
“咳咳....阿泽，你的朋友很有趣......我也没兴趣养个废人，你把备份文件给我，我还给你，怎么样？当然，你背叛我的事另算。”
这件事，你得赔我一辈子。
项泽凤眼直直盯着唐季礼：“我要见他。”
唐季礼顿了一下，疏忽一笑：“可以。”
他对身旁的青年说：“把他带过来。”
两个人押着大合，大合是直接被拖过来的，身上有不同程度的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左手无力地垂在地上，待他看到项泽，不禁蠕动起来，嘴唇喃喃着，像是在说什么话。
一股怒火在项泽胸腔里打转，烧的他眼睛都有些发红，他冲上去将押着大合的两人狠狠打倒，走到大合身边，蹲坐在他面前，手掌有些颤抖地将大合脸上沾着血迹的头发撩开。大合的左眼眶红肿充血，他喃喃着，沙哑的声音虚弱、细不可闻。
“大、大哥......”
项泽趴下来，耳朵贴着他的唇，音线颤抖：“你说......我在听......”
“....我、我....我没把小、小葵....交给他......”
项泽的鼻腔涌上一股酸涩，视线也模糊了，颤抖的声线里带着一丝哽咽：“你做的很好、很好......”
大合挣扎着摇了摇头，没有受伤的右眼盛满痛苦：“我、我对不起....你......我没能、没能把她.....带走......”
项泽的眼角沁出一滴泪，跌落在地上，他抱着大合的头颅，一遍遍在他耳边说着：“不、你做的很好、很好了......”
唐季礼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眉头微皱，心里的不虞一圈一圈扩大，为了这样一个蝼蚁一般的人，你也肯为他落泪，那我算什么呢？
出于自尊，唐季礼并没有直接问出口，而是颇带愤怒的讽刺：“你的这位朋友也是块硬骨头....本想请他来的，愣是折了我十几个兄弟......阿泽，这笔账我就不跟你算了。人你也看到了，放心，死不了，顶多以后左手不能用了。怎么样？考虑的如何了？”
项泽将衣服脱下来盖在大合身上，用手将他脸上的血污一点一点擦拭干净，珍而重之的安放在地上才对唐季礼说道：“我会把备份文件给你。不过......”
“嗯？”唐季礼摸了摸下巴，“你还有什么要求？”
项泽敛眉，凤眼如开鞘的利刃直视唐季礼，眼里已没有方才的波动，冷静、自持，如一只等待时机亮出爪牙的孤狼：“不过你必须让他们安全离开聊城。”
不错，现在还能冷静的分析局势，这才是他的“阿泽”。
唐季礼挑了挑眉：“那个女孩儿不行。”
项泽的双拳猛地攥紧，声音紧绷绷的：“那你也别想得到备份文件。”
“阿泽，你还是搞错了。”唐季礼缓缓地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一个备份文件换一个人，阿泽，其实我并没有那么看重那个备份文件，它奈何不了我，终归是卡在喉头的鱼刺罢了，拔掉就好了。更让我看重的......是那株小项日葵啊。虽然令我不太舒服，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你的命门。”
“握着你的命门可比一份无聊的文件有趣多了，不是吗？”
项泽的指甲陷进了掌心里，俊脸一片阴翳。
唐季礼走到他面前，指尖轻轻触碰他左眼下那道蜿蜒的、狰狞的疤痕，犹如情人耳鬓厮磨，呢喃着：“阿泽，我无数次想过，我不该给你留下这道伤疤的，它阻碍了我们.....可是，一想到这个是我给你的，我又忍不住高兴......阿泽，我永远不会为我做过的事后悔，你不要再惹我生气，乖乖交出备份文件，我们一起好好统治九龙帮，不好吗？”
唐季礼若有若无的触碰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令项泽的肌肤泛起一片惊悸的疙瘩，更令他恶心。
他后退一步，避开唐季礼冰凉的指尖，猩红的嘴唇勾起，露出一个邪气四溢的笑容：“不好...一点都不好。怎么办呢，唐老大，备份文件丢失了，找也找不到呢。”
“什么？！”唐季礼眉心一皱，轻抚脸颊的手改为握住项泽的脖颈，磁性的声音微微提高，“你在耍我？！”
项泽嗤笑：“你不是不在意那份文件？扯犊子也有始有终吧？”
唐季礼缓缓收紧手掌，掌心的脖颈显得那么脆弱，好像一折就能折断：“我不在意它，我在意的是你。阿泽，我最恨别人浪费我的时间。”
“那你掐死我吧。”
项泽还挂着一脸坏笑，他在赌，他赌唐季礼不会杀他。
唐季礼渐渐用力，看着面前的俊脸一点点胀红，他还是松了手，手掌改为抚着他的脖颈，将他揽在怀里，叹道：“我们扯平了。我算是栽在你手里了。”
背对着唐季礼的项泽，凤眼古井无波落在虚空中，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扯平？
怎么扯平？？！
永远不可能扯平的。
这是你欠我的，唐季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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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山。
小胖葵趴在窗台，眼巴巴的看着校门口，从人来人往，到了无人迹。
窗台边上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和她呆在一起。
是魏子涵。
两人自从打了一架后，虽然是以小胖葵压倒性的胜利为结果，但俩人还是成为了铁哥们儿。魏子涵今天还特别义气地陪着小葵等待。
谁知道小胖葵的家长没等到，倒等到了自家舅舅。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