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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拟考的成绩只过了两天就出来了,时柿这一次没过一本线。算是意料之中的事,看了贴在后黑板上的总分排行表后,时柿趴在桌上小憩,心里有点惆怅。
过了一会,有同学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丢下一句,“有人找。”
时柿半眯着眼望向门口,看到虞荃正在朝她招手。
时柿抿嘴,想起那张压在最底下的数学卷子,她无脸面对虞荃和她的那碗馄饨。本都站起来打算出去了,时柿又从书包里翻出来了一盒糖。手上握着一盒糖,这才出门。
虞荃一瞧见时柿就咋呼了,“时柿,你知道我这次数学创历史新低了吗?”
“你吃糖吗?”时柿满脸堆笑,把糖举到了虞荃面前。这盒糖还是上次程霁买的,时柿一直没吃,最近觉得低血糖低得厉害了,这才随身带着了。
“这还差不多。不过数学选择题十题,你只做对三题是怎么做到的?”虞荃虽是接过糖了,嘴上却没停。
“认真写。”
虞荃哧哧笑了,递给时柿一杯奶茶,“数学学不好就算了,到时候争取优势科目多拿点分。”
“优势科目也没考好这次。”时柿脸上的笑敛去几分。
“又不是正式高考,说明不了什么。”虞荃伸手抱了一下时柿,“怕你喝冰的不舒服,要的常温,记得喝。我回去了。”
直到虞荃走到走廊尽头,拐了弯,时柿这才拎着奶茶回教室。
坐回座位后,刚插上吸管,同桌童娅就凑上来了,“时柿,你怎么认识虞荃的?”
“考试时候。”时柿吸了一口奶茶,是爆珠奶绿,甜而不腻,茶香很浓。
“你不要和她走太近了,她名声不是特别好。”童娅说着用一本书遮住嘴。
时柿吸奶茶的动作顿住了,“没有听说过。”
“听说她经常在厕所打架,看谁不爽就堵厕所打一顿。”童娅说着还瞄了瞄四周,像是怕被谁给听去了。
时柿唔了一声,还喝着虞荃买的奶茶,她并不愿意在这里讲她的闲话。
“时柿,你不要被她带坏了。”
时柿微蹙眉,转瞬又笑了,她的名声又比虞荃好到哪里去,谁带坏谁不一定。
这天过后,虞荃会经常过来找时柿,偶尔会带着奶茶,或者其他什么吃的,时柿也会回赠,两人一来一往,俨然是好朋友的架势。
高考前一天,学校组织看考场。时柿和虞荃很幸运地分到了同一个考点,就在本校考,不用跑远。于是其他同学都出去看考场时,两人一人含了一个棒棒糖趴在走廊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时柿,你想去哪?”
“没想好,但一定是外省。”
“我想去北京。”
“为什么?”
“我喜欢的人在那里。”
时柿侧首望向虞荃,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虞荃也可以这么娇羞可爱。
“第一次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保密工作做的真好。”时柿故作生气,轻轻掐了一把虞荃的腰。
“你不是也没和说过。”虞荃拿掉嘴里的棒棒糖,猛地凑近时柿,“你喜欢谁?”
时柿被吓了一跳,略略后退,“我没有喜欢的人。”
“怎么可能?那有没有喜欢的型?考完我给你介绍。”
喜欢的型?
时柿慢慢把脸转向另一边,她心里有个模子,但她不敢也不会和虞荃说。
“害羞了?脸皮这么薄。我说说我的,他打游戏很厉害,我俩在网吧认识的。高我们两届,现在在为祖国的航天事业奋斗。”虞荃说话时,看着远方,她眼里亮晶晶的。
“你要和他考同一所大学吗?”时柿问。
“我的兴趣是当一个翻译,会考外国语大学。”
这一刻的虞荃真的很酷。
至少时柿是这么认为的。
高考的两天,时柿用了一个词形容——似梦似醒。说不出来考的好与不好,出来有同学对答案,时柿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半晌后才后反应,“原来考这道题了。”
六月八号下午五点,考完英语,时柿和虞荃并排站在学校的操场上。
虞荃问:“你想不想嗷一嗓子?”
时柿望了望三五成群的同学,“不想。”
“我很想。”虞荃真就喊出来了。
时柿赶忙去捂她的嘴,“很丢人,别叫了。”
“丢什么人,我马上就要去北京了。”说着虞荃还拉着时柿在操场上跑起来了。
刚跑了半圈不到,其他人像是受到了鼓动,竟越来越多人加入了这个队伍,一边跑一边喊着“解放了”、“考完了”。
时柿蓦地哭了。
心中大锤落地。
六月的热风扑在脸上,眼睛渐渐被迷住了,时柿抹了一把脸,手上说不清是沾的汗还是泪。渐渐地觉得很累,跑不动了,时柿扯住虞荃,让她在对面站定,郑重而又严肃地大声喊道:“虞荃,北京欢迎你。”
操场对面花坛里的栀子花树结了很多花苞,望过去绿叶里掩着一朵朵白色的花骨朵。离得太远,闻不到香味,却是能感受那处的静幽、宁和。时柿一点点平静下来,不管以后如何,她永远不会忘了此刻的操场。一场戏落幕了,她要长大了。
晚上回去,时柿接到了薛漫令的电话。薛漫令不曾知道镇上这一个月发生的事,喜滋滋地和时柿报备自己的进展,“待会我俩就要去KTV唱歌了,不过还有一个人,你一定猜不着。”
“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