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片刻, 就看半夏从内院过来,身边还跟着两个丫头,这丫头身上穿的, 都比清水沟村民体面。
半夏更是端庄贤淑,颇有大家风范。
“爹, 娘,大哥, 嫂子,你们可算是来了, 这路上耽搁的时间真不少, 我与景郎十分担忧。”
“半夏, 快过来坐,景天呢?”
翠枝喜笑颜开,还好半夏一如既往, 没甚太大变化, 否则她们可要尴尬了。
“景郎在翰林院当值,要下午才回来。”
两妯娌双手交叠, 寻春给半夏挪了椅子坐下,才与秋霜站在半夏身后。
“嫂子,你们怎么在路上走了这么许久?”
翠枝笑了笑, 道:“我们第一次出远门, 马车快了向书不乖, 景天说怕宁王对我们不利, 但出了廊州宁王就管不着, 所以走得慢了些。”
王氏点头附和,“是啊,一路走来,虽然有些颠簸,但好在没什么大事。”
“只要平安到达就好,你们也累了,我领你们去寻个屋子歇息。”
半夏说罢,起身走在了前头。
翠枝既几人自然没有异议,跟在半夏身后,穿过垂花门,顺着抄手游廊来到内院。
绕过东院,半夏指了一排厢房,“这是西院,就与东院隔了一道墙,你们暂时在此选一间住下。”
转头看向秋霜,“秋霜,你给哥哥嫂子和爹娘安排几个丫头伺候起居,看看缺了什么,就去库房里取。”
“是,夫人。”
李老汉一惊,“半夏,咱自己能成,用不上什么丫头,多糟践人不是?”
王氏也道:“对啊半夏,又没什么事,起居有什么好伺候的?我们自己就能行。”
半夏好笑道:“这些丫头都是李林和小圆买回来的,闲着也是闲着,有什么事你们只管吩咐就是。”
大狗嘿嘿笑了几声,“既然这样,那也成呗,咱们拼命赚钱,不就是为了过好日子?半夏都这么说了,那咱就试试。”
秋霜帮忙把包袱放进屋里,清点屋里少了的东西,差人去库房拿来补上。
又挑了几个机灵的丫头送到西院,让李老汉几人使唤。
丫鬟准备了热水,几人洗漱过后又聚在院中。
翠枝将包袱里的银票取出来递给半夏,“这是湘廊长宁酒楼这半年多赚的钱,该分给你们的那一半,八万两。”
半夏拿在手里,道:“你们先休息吧,我还有些事要忙,若是有什么事,就让丫鬟来上房找我。”
李老汉忙道:“去吧,正事要紧,你不用管我们。”
半夏离开后,王氏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对旁边一个丫头招招手,“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福了福身,“回老夫人话,奴婢唤作阿芙。”
王氏被称作老夫人,有些不自在,咧咧嘴角,道:“阿芙,你知道你们老爷什么时辰回来吗?”
阿芙道:“知道,老爷酉时从翰林院出来,两刻便能到家。”
王氏点点头,“那景天回来你通报一声。”
王氏想看看景天穿官服的样子,一定一表人才仪态不凡。
到了时辰,景天刚跨进门不久,就在游廊上遇到迎面过来的李老汉夫妇和翠枝夫妻二人。
“你们终于来了,还顺利吗?”
王氏上下打量着身穿常服的景天,满面欣慰,“顺利,很顺利。”
三狼跑到景天脚边,围着景天转圈,又是许久没见景天了。
景天回屋换下常服,半夏已经吩咐厨房备了饭菜,刚好李林和小圆回来,就一起吃了晚饭。
翠枝还惦记着湘廊的长宁酒楼,问道:“我们在路上听说,宁王在廊州造反了,那酒楼是不是就没法拿回来了?”
景天颔首,“虽然我们手里有房契,但事情没完那就是宁肇的地盘,我们没办法回去。”
况且宁肇恨他入骨,没办法拿他们人撒气,长宁酒楼肯定已经落入宁肇的手里。
翠枝止不住的叹气,“好可惜,酒楼没了飞蝗宴每个月都有上万两的利润,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半夏安慰道:“无事,有舍才有得,咱们手里有底,可以重头再来。”
翠枝点头,道:“也只能如此,话说宁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就造反了?”
景天和半夏相视一眼,“宁王本就私建军队有谋反之心,只不过需要从长计议徐徐图之,他拉我入伙,我将此事上报了皇帝,皇帝起兵收复,逼得宁王不得不造反。”
大狗有些担忧,道:“啧啧……那宁王要是造反成功了,黎国岂不是要改名宁国?他约摸是不会放过景天,我们岂不是完蛋?”
景天不禁冷笑,“他不可能成功,若是再给他几年时间,主动起兵进攻还有机会。毕竟宁肇在一路上都安插了人手,能够事半功倍挺进晋安,打黎国一个措手不及。”
“但如今兵力悬殊,宁肇被围困在廊州之内,处于颓势,四周都是华元帝的江山,他只能作困兽之斗,绝无造反成功的可能。”
景天觉得,华元帝在位时,宁肇不太可能发动兵变。
华元帝身体在走下坡路是众所周知的事,如果他是宁肇,他会选择华元帝即将离世,数个皇子为皇位明争暗斗时发动进攻。
那时皇室动荡较大,内忧外患,大大增加谋反成功的几率。
但如今说什么也是白搭,景天搅乱了宁肇的计划,现在朝廷稳如老狗,朝政在华元帝手中十分稳当,一丝动荡也无。
而宁肇谋反的筹划还只相当于一个半大的孩童,舞刀弄枪不可能震慑一个英武男子,更不可能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