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钰回道:“给刑部的柿子,若秦大人也想要,稍候下官让寺吏给您送些去。”
一句话便把他欲说的堵死,秦砚昭嗓音夹着涩意:“九儿,同是天涯沦落人,就对我好些罢。”
舜钰听得微怔,旋而咬牙冷言:“造衅开端又是谁?你害我失了夫君,害你自己无妻子,孩子无娘亲,你这下满意了?”
辄身要走,秦砚昭出手握住她的胳膊,蹙起眉宇:“若初时你顺心随了我,如今又怎堪是这副局面?”
舜钰简直气笑了:“秦砚昭,就算是曾有过一段孽缘,你也非要把彼此折磨的面目全非麽,到了此刻,你还觉得都是旁人的错,我何曾害过你,处处避让,只指望各走各路彼此安好,你却就是不肯放过我,你.......你实在自私的很。”
秦砚昭抿起薄唇,神情浮抹痛楚:“九儿,我所做的这些单是为自己麽.......你曾说放下一切让我带你走,你以为我不想?扪心自问你真的不后悔?曾经那个九儿或许不会,可是你冯舜钰........”顿了顿:“你早已不是那个安于现状、只要我对你好的九儿了。”
见舜钰沉默不语,他接着道:“我承认有权欲之心,但又何尝不是想替你查明满门抄斩真相,然后再带着你离开,找个遗世独立的桃花源,我们把所有都忘记,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我也不知怎会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当他查出田府案子里,自己父亲也逃不脱干系时,谁能解他的痛懑呢,一切皆乱成了麻。
攥紧她不放,语带恳求问:“真不能再回至初时麽?九儿,给我次重来的机会!”
舜钰缓缓地摇头:“不可能了!”早在他为仕途婚娶李凤至,开始在官场蝇营狗苟时,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不甘心。”秦砚昭闭闭眼睛,再睁开已满含阴鸷,他重经一世,抢占命运的先机,就是要许自己锦绣繁华一生,权欲已持柄,然对这个女子的爱,也早随前世她的死融入骨髓,得到她是种执念,否则他的重活就有缺憾。
“秦砚昭,你放过我罢........也放过你自己。”舜钰不愿再和他歪缠,用力扯回胳臂,紧起脚步走向石阶,头也不回朝刑部正门而去。
这正是: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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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如今没了周忱,右侍郎张暻对舜钰又极和善,是以衙门里旁的官吏、待她也另眼相看。
张暻同几人在偏堂吃茶讲案,听得侍卫禀冯寺正来见,连忙命请进来。
舜钰把一卷案宗递他,再拱手作揖:“杨卿复审稽核无甚差池,让属下归还刑部存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