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面貌相同者多之,不认得你自然。”
听得沈泽棠如是说,杨衍道:“冯生曾在大理寺历事,更有段时日跟随我身边慎刑复案,他言谈举止狡黠大方,我甚能察人,岂有眼误的道理,非他莫是了。”
沈泽棠只笑了笑:“杨卿这般肯定,想必已将冯生交于刑部,我现知晓,待得闲时去会他。”
杨衍摇头:“那冯生实在刁滑,竟被他抽个间隙脱逃,再难找回。”
“杨卿恐是思虑过多,反倒被他人拿捏空档,日后需警以诫之。”沈泽棠顿住步履,官轿近在眼前,沈桓撩起帘子。
杨衍瞅向他,恰见沈泽棠的目光亦落在他脸上,心中蓦然发紧,那目光犀利又尖锐,似早将他掩藏的企图洞悉。
怔凝的瞬间,沈泽棠已撩袍端带坐稳轿中,他紧上前一步,嗓音微沉:“那日我请冯生吃糟泥螺,他即坐我身侧,大人不想知我看到什麽?”
沈桓原要荡下帘子,却被沈泽棠抬手阻了。
杨衍唇边起抹淡淡的笑容:“他耳垂上有女子戴环饰的孔洞。”
沈泽棠喜怒不形于色,语气依旧温和:“如此说来,杨卿倒真的是认错人矣。”
看了沈桓一眼,沈桓会意荡下帘子,喝命担夫起轿欲行。
杨衍抬高音量:“太后寿辰在即,将邀朝中重臣携家眷赴筵,沈阁老望周知。”
没人应他的话,众侍卫簇拥大轿直朝吏部而去,他又略站了会儿,才自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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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姜用去整整五日夜,终将“莲鹤方壶”修缮完毕。
看着那青铜器皿被众僧抬进舍利塔中,住持及得道高僧端坐蒲团,为其开光念经。
木鱼声声,梵音袅袅,“莲鹤仙壶”渐次朦胧于香火青烟之中,她的心底泛起释然,终归平静。
徐老夫人过来道谢,对田姜满嘴喜爱之词。
沈老夫人心底鄙她,表面却也不露,彼此含笑寒暄道别,各乘马车背道而弛。
回至沈府,过了垂花门,何氏崔氏携着丫鬟婆子,已伸长颈子等在那里,望得她们走来,忙上前福身见礼。
“老夫人去天若寺祈福数日,今朝再见倒于往日不大一样!”崔氏上前打量沈老夫人,忽儿抿嘴一笑。
何氏轻推她笑道:“你又想说甚麽?”
崔氏咂着嘴啧啧两声:“你们瞧瞧,老夫人这气派,竟是通身的仙风道骨!”
“就属你这张嘴伶俐。”沈老夫人搭着她的手,又道:“天怪冷的,你们来迎作甚?瞧脸都冻红了。”
崔氏朝旁边人眨眨眼儿:“瞧我一个字都没说错,老夫人这慈悲心肠,跟活菩萨似的。”
众人皆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