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媳妇眼尖,瞄到田姜连耳带腮红透透,再把自个说的话一琢磨.......肩膀搡搡四媳妇,呶起嘴,朝田姜撇撇,四媳妇随望去,不禁微笑,新媳妇总是脸皮子薄的,男人疼不疼轻易就写在脸上。
连徐夫人也察觉出甚麽,恰丫鬟来请用点心,她嘱咐再多添一盅燕窝粥,给田姜补身子。
田姜脸更红了,二媳妇笑道:“人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这麽漂亮的田姐儿,母亲怎不早些指给五叔,倒便宜了沈阁老。”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谁又知国子监里徐蓝的小相好,会是个女孩儿呢。
这条月老线被徐老爹可斩得干净.....如今的田姜她是愈看愈欢喜,愈看愈与徐蓝天造地设,默了稍顷,无奈道:“有缘千里相会,无缘对面相逢,前缘相生,现相助成,命也。”
大媳妇赞道:“我最爱听母亲说话,文绉绉地,云里雾里皆是学问。”
一众听得皆笑。
田姜原心绪索然,被她这般插科打诨,也忍不住弯唇笑了。
四媳妇插嘴又问:“田姐儿若是早沈阁老一步,先会着五叔,可有缘份撮一双?”
徐蓝因拾着母亲落在前厅的红麝串子,赶着送来,也无需丫鬟通报,至门前掀帘要进时,忽听得四嫂在问。
他止步,站那里摒息凝神,静默着等待。
田姜有些怔忡,舜钰册子关于徐蓝的描述其实不多,却句句褒扬溢于言表。
这样光明磊落的英武男儿,文韬武略精通,心性纯良,无纨绔之气,是极易令人生出欢喜的。
她遂抿着嘴儿道:“吾与表哥若萍浮一叶乍相逢,相逢太短,相念太薄,未及相思,已被流水无情抛,只叹生不相逢未嫁时矣。”
几个媳妇儿皆出将门,一身武艺,却未好生读书,为恪守言行把《女四书》将就读读,是以听田姜这番话,不过似懂非懂,也不愿深究,很快谈笑着说起旁的闲话来。
徐夫人却看她会儿,想说甚麽终又咽了回去。
徐蓝挺直脊背僵立,他手攥成拳,放开又攥成拳,鼻翼发酸,眼眸潮生,心涌狂澜。
他有很多话想说,很多事想做........却甚麽也不能说,甚麽也不能做。
忽听窸窣脚步由远渐近,是四五婆子边说话,边拎了食盒送点心来。
他抹了把脸,辄身从后门匆匆离开,漫无目的走了许久,遇到匆匆来寻的小厮,只道老爷让他去赴筵。
五爷似乎没听到,小厮等半晌未得回应,欲待再重复一遍时,才见他表情沉肃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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