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爷噙起嘴角,凤九定是不知,她但得扯谎时,耳根就粉粉的,引人想咬一口。
“嗯,我不吃,只看看里头有甚么馅。”他满脸的随意,似乎真的是一时兴起。
舜钰把咬成月牙状的缺口给他瞧:“里头有碎肉,有葱和藕粒。”
“还有碎肉?”沈二爷觑眼探头过来,语气有些好奇。
舜钰嗯了声,把藕饼朝他面前举了举,好看得清楚,哪想得电光火石间,沈二爷俯首就吃了.........
她呆呆盯着藕饼上出现个更大的月牙,再看沈二爷嘴唇在嚼动,听他认真的说:“味儿很好,不甜,我能吃。”
舜钰这才回神,不由朝后退了步,脸红红的:“.......沈大人怎能吃我吃过的藕饼,冯生惶恐。”
“你怕甚么,我又不嫌弃。”沈二爷眸瞳莫名深邃:“你过来。”看她有些戒备的反往后退一步,笑容敛了敛,心底突然一沉,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丫头,对她再怎么好,都暖不化。
半晌暗自叹息一声:“我吃过的你定是不屑吃的,拿来给我。”
舜钰讷讷地递给他,局促作一揖:“夜已深,沈大人早些安歇。”转身就往门前溜。
“慢着。”沈二爷边吃着藕饼,边道:“去把手洗干净,今晚我有些乏,你给我按揉下肩膀。”
舜钰惊得差点脚软摔一跤,沈二爷没听得回话,抬眼即见她一脸苦大仇深的,又有些好笑。
不心疼她,他如今做的桩桩事,哪件不是为了她,该索取该得到的,他也不想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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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再来“乐善庄”,沈泽棠戴梁冠,着官袍玉带,乘官轿,由知府杨清及众衙吏陪随,鸣锣开道而来。
今儿正是施粥赈济的日子,远便见‘乐善庄’门前,乌压压皆是贫民及乞丐,人手拿一只粗碗,排着队领水饭。
本该是十分热闹喜庆的场面,只因朱门上悬的黑白帏幔,硬生生增添一种说不出的凄苦萧索之意。
那门“吱呀”大敞开,被众家丁簇拥着一位五十年纪男子出来,很难想像世间会有人瘦成这般,似乎只有骨架撑着黑色直裰,满面憔悴,双目凹陷,时不时咳嗽一声,让人真怕他忽然就咳地散了架。
不止沈泽棠脸色微变,舜钰也大吃一惊,她模糊的记忆里,赵守善高大健壮,腰腹宽阔,笑起来声音很洪亮,况他离任后能盖起“乐善庄”,家仆成群,想必过的自是锦衣玉食逍遥日子,谁成想竟成了这副样子。
正转着心思,那赵守善已至沈泽棠面前,欲行跪拜之礼,被沈泽棠一把挽住胳臂,温和说:“吾等从镇江城路过,原有同朝之谊,又听闻你在此广做善事,特来登府拜访,倒不必拘于礼节。”
赵守善谢过,领着他一行人朝庄内走。
迎面赵忠捧着个碟子匆匆过来,里头放着一颗乌黑如核桃状的药丸,嘴里道:“老爷该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