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扔进垃圾桶，最后再把桌面都擦干净，陈彻看着这个简陋的小面摊，又看着奶奶有些不安的面容，他的视线落在奶奶那双苍老的布满皱纹的手上，只觉得喉间一哽，一时说不出话来。
奶奶的双眼一直看着陈彻，察觉到他的视线，她有些局促地攥起双手，小心地笑着试图解释道：“我这也是闲不住，找点事做不容易老年痴呆……”
听她说起那个词，陈彻顿时有些生气，声音也大了：“奶奶！”
奶奶垂下头，回避着他的目光，不敢再说了。
看着奶奶不安的样子，陈彻想要责备，却怎么也无法开口。
他知道，就像自己心疼关心奶奶一样，她也是心疼他，所以才要这样做……
“……我饿了。”沉默了半天，陈彻缓缓开口。
没有责怪，没有愤怒，也没有失望，他只是像小时候每次向她撒娇一样，轻轻说出了那句话。
奶奶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少年。
他早就比她还高了，神色也已经渐渐成熟，像个真正的男人，但这一刻，她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依赖她的小男孩。
陈彻露出笑容来，他走到桌边坐下，认真地看着奶奶：“奶奶，我饿了。”
老人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她立马点点头：“好好，奶奶这就给你做面！”
橙黄色的灯光下，坐在桌边的少年看着正在煮面的老人，神色温和而认真。
“张叔他们都知道？”陈彻看着奶奶的背影，问道。
白色的水雾缓缓升起，伴随着阵阵面条的香气，奶奶的声音顿了一下：“……知道的，没事还帮我搭把手。”
陈彻垂下眼，他劝阻道：“以后还是别做了，跳跳舞也能预防老年痴呆，不用这么辛苦。”
雾气中，奶奶的声音有些模糊：“我这小摊子想开就开，想收就收的，一点儿都不累。”
怎么可能不累？这一堆堆桌椅板凳，就算有张叔和李姨帮忙，从家里搬出来也很费劲。
陈彻没有说话。
听他没话了，奶奶又说：“你张叔那边的钱我已经还了，你别像上回一样给重了。”
“奶奶，我虽然回学校了，但也能赚钱，”陈彻微微皱眉：“宠物店那边有工资，欠的钱我来还就行。”
“咱俩一块不能快点嘛，人老街坊们帮咱们够多了，能早一点还完，我心里踏实。”奶奶说着，翻了翻锅里的面条：“你既然回学校了，就好好打球，别操心这些。”
“那我操心啥？操心我多久能见着那跳舞的爷爷？”陈彻又故意提起来。
奶奶瞪了他一眼，隔空做出打他的手势：“你这孩子嘴越来越贫！广场舞我是越跳越没劲了，一群人为抢舞伴争风吃醋的，哪像这儿，都是冲着我这一口辣子来的，我别提多自豪了！”
说着，她的神色露出几分骄傲。要不是她手艺好，哪能这么快还上钱？
看奶奶的样子，陈彻笑了：“您做的这辣子谁不馋啊，沈舟舟他……”
话头一起，陈彻又回想起自己曾经答应沈舟舟，管他一辈子小面的情景，不由地失神了。
奶奶侧头，看到他脸上的神色就知道他又想起沈舟舟了，她安慰道：“等舟舟回来，你带他上这来，奶奶管个够！”
陈彻笑笑，没再提这件事，他道：“那我们约法三章，行不行？”
没等奶奶开口，他就自顾自说：“摆摊不超过晚上9点，每天只卖200份，卖完收摊！”
他现在白天去学校，正好可以帮奶奶摆摊，平时有张叔他们关照着，也还算可以。
“两百份？”听他这么说，奶奶一下子愣住了。
陈彻不满道：“这你还嫌少啊！两百份够了啊，再多，您该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