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桌，一茶壶，两茶杯——
曾经的岳婿，如今没有关系的两个男人对立而坐。
“山上生活清简，连点心也未曾备上一份，失礼之处，还请多多见谅。”莫桑农再替蔚迟恭倒上一杯茶水，神情淡然，全然像是招待一个远道而来的，不太相熟的朋友。
不错——
他们还真的不太熟。
为女人订下这门亲事，莫桑农还是花了些时间去了解蔚迟恭这个人，知他的确是个有为的年轻人。
因先有定亲，后有蔚迟恭的长才，莫桑农虽不放心，仍是让雪寻嫁到蔚迟家去了。他清楚雪寻的聪慧，如今世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比比皆是，婚后相处，夫妻融洽的并不在少数。
他曾希望过，女儿的夫妻生活，能像他和妻子一般，相亲相爱一生一世，那定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
初嫁的那一年，娘家人虽担心，从雪寻家书的言语上，倒能瞧出她应付得极好。
他也就放心的给女儿多些时间。
谁知——，紧迎而来的就是高家的挑衅，莫家的不幸，连雪寻也被休弃。
不管是何种原因，他都不会接受休妻的男人。
“岳父——，”蔚迟恭还没有迟钝的没有发现莫家夫妇的生份与客气，是啊，他该庆幸的，至少，他们没有直接的将他扫地出门。
还愿意与他相对饮上一壶茶。
“别，”莫桑农摇头，“现在我已不是你的岳父，若是不嫌弃，就称一声莫叔吧，”
“岳父，”蔚迟恭仍旧坚持己意，“这声岳父虽然晚了些，还请岳父大人见谅，这一次，我带兰若来见雪寻，意图已然明显，相信岳父大人一定清楚才是。”
不错，莫桑农岂会不知。
就是因为知晓，才更该装做不知。
这一次，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设立任何的立场，所有的一切，皆以雪寻的感觉为准，若是雪寻想要原谅蔚迟恭，想要跟他回到过去。
那么，为人父者，必定会支持女儿的决定。
若是雪寻不准，那蔚迟恭与莫家的缘份也算是由此尽。
“雪寻年纪尚糼便嫁进蔚迟家，”他与妻子是有众多的不舍，却碍于之前的给下的承诺，“为人处事不尽人意也是情理之中，惹怒了你，或是惹怒了你的家人，也已成事实，你已放下休书，也无需继续纠缠不清。”
这几年，雪寻心中纵有许多对兰若的思念，却碍于现状，怒力的强忍着。
如今，他会接受蔚迟恭站在他对面的理由，便是要回兰若，蔚迟家留着兰若四年，够了，接下来，该属于他们莫家。
“四年来，贤侄必定遇到不少好姑娘，我与夫人一直久居山上，对外头的消息倒是不如以往那么清楚，不过，曾听天云提及，你并未娶妻纳妾。”
“是，”蔚迟恭额角一抽，为自己接下来必定会多灾多难的求妻之路而感到头疼。上天是否真的有眼，还是这便是因果报应，之前他与家人如何对待雪寻的，如今，雪寻与她的家人便如何的对待他。
讲究公平不是吗？
他曾纳妾，这一点，蔚迟恭并不认为莫家人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