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萧凝儿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挤兑花芊芊,花芊芊面露讶异,想不到萧凝儿怎么会站在慕凉月那边,反倒呵斥自己来了。
她一时脸上无光,自知多话只会让她更加难堪,便到一边品茶去了。
慕凉月不是头回见识到萧凝儿的手段,但是像她这样,肯在众人面前与自己人撕破脸的,倒是让人不得不慎。
慕凉月不知道今日宴会上有多少人是萧凝儿那边的,正好,趁着这场宴会,她能瞧瞧各家千金有哪些是不待见她的。
在慕凉月看不到的地方,萧凝儿茶杯下的手轻轻一抬,不远处,传来一道陶瓷碎裂的声音,而后,噼里啪啦的碎瓷声响在珍馐小筑响起。
慕凉月放眼望去,见是李家小姐李晴昕失手打碎了放在架子上的青花大罐,青花大罐后面有一排的青花瓷器,都是慕凉月花大价钱买来装饰的,结果一个青花大罐连带着后面的青花瓷器全部碎裂在地,一地的碎瓷片就这样映入眼帘。
萧凝儿娇呼了声,一手指向李晴昕,“这种东西一看便知价格不菲,李小姐,你把它们全部打碎了,这如何赔付的起?”
李晴昕脸色发白,好像也没想到自己会错手做出这样的蠢事。
她在家里只是个小小的庶女,平日里跪习惯了,做错事情二话不说,直接给慕凉月跪下。
“清河郡主,我真不是故意的,您就念在我无心之过上,饶了我这回吧。”
慕凉月眯着眸子打量着她,这个李晴昕,如果没记错,是想要嫁给凤锦为妾的那个女人。她虽看着可怜,但一直与萧凝儿眉来眼去的,任谁看了不觉得这其中有诈?她若真是无心,现下就该大方掏钱赔偿,而不是求慕凉月高抬贵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慕凉月处罚了她,传出去未免会让人说清河郡主小家子气,因为几个瓷罐便不依不饶的。可如果不处罚她,那几个青花瓷器岂不是白白损失了?
珍馐小筑虽不差钱,但也不是让人这样败的。再说慕凉月和李晴昕无情无份,同她索要几个赔偿钱,那不为过。
“李小姐先起来,人说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这无端跪我,我如何能承受得起?不过是几个瓷罐罢了,李小姐照单赔偿便是,何必弄得好像多大的罪一样。”
李晴昕摇了摇头,身子抖得像是一个筛子,又宛若残风中的落叶,让人好不可怜。
“清河郡主有所不知,我在家中乃是郡主,本不受宠,月银也没几个铜板。这些青花大罐一看便要好些银子,我自知赔偿不起,所以不敢起来。”
赔偿不起,还敢弄坏她的东西?
慕凉月不禁笑了,给雪芽使了个眼色,雪芽会意,立马上前去把李晴昕从地上扶了起来。
李晴昕不太愿意起来,故意把身上的所有重量都压在雪芽那边,让她扶自己起来的时候特别吃力。
雪芽在内心腹诽,让李晴昕站在一边后,便说道:“我们家郡主赏罚分明,李小姐是第一次来珍馐小筑,看这里的东西都稀奇,一时失手打坏了小筑里的东西。我们家郡主不愿跟李小姐计较,还请李小姐今日回家后,把发生的一切告知李大人,届时让李大人赔偿便是了。”
她赔不起,她爹总不会没银子吧?打坏人家的东西,赔偿那是天经地义的。如果就此赖账,她们完全可以把李晴昕告上大理寺的!
李晴昕一听急了,连连摇头,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不行不行,这件事情不能让我爹爹知道,不然爹爹一定会打死我的。”
慕凉月觑了她一眼,只觉得万分好笑。
这个李晴昕,当众卖惨,让众人对她心生疼惜,说不准等会儿一人凑些银子就能把她打碎的瓷罐给赔偿了。
“李小姐,东西你赔不起,又不肯让李大人知道,那你说,你想怎么办?”
李晴昕小心翼翼的抬头,目光落在慕凉月脸上,小声地说:“要不……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当我,当我欠清河郡主一个人情,以后郡主若有吩咐,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所以,李晴昕是想此事就那么过去了?
慕凉月不知,天底下竟有如此好占的便宜!
她忍俊不禁地摇摇头,“李小姐,那照你这么说,我这珍馐小筑里的东西就活该碎了一地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