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丝城,为的是抛弃过去,从新生活,不管是她也好,还是方寻也罢。
伏家豆腐是他们的一项重要财富,不过,那也同样属于过去,白净足足取舍了半日,仍是把伏家豆腐放下了,当初在淮阳的伏家豆腐铺着实是赚了不少的钱。
伏大叔与伏大娘“去世”以后,她托人卖掉了伏家的所有产业,这些产业变现,加上她从安南王府带出来的一些行头,银票,够她们走第一步的。
方寻是当今皇后,皇后逝,是何等的大事,举过哀悼,方寻能一个人离开皇宫已实属不易,离了夫家,也不能回娘家,丝城就是方寻的一切。
效外的织坊就是白净与方寻投资所建,买下地,建成织坊,买工具,雇人手,进进出出的,花了近一年的时间,他们才能持平,不再往里头塞钱。
如今过去三个年前,织纺已经在赚钱,这一处四合院原先是租来的,如今,也与房东谈妥,以适当的价钱买了下来。
他们有家,有事业,算是真正的在丝城安家落户了。
这三年,皇朝亦多有变动。
皇上,至今未再立后,亦未将徐妃之子立为太子,不过,相信再不久的将来,皇后会有的,太子也会有的。
安南王府唯一侧妃,正妃失踪,遍寻不到,似乎,也就这样做了罢。
允州矿厂被禁,除朝廷所派之人,其他人,皆迁至其他州县居住。
这三年间,似乎有人不安份,想试试自己的能耐与手气,撼动皇朝基业,只可惜,一次次的出手,一次次的失败。
有些地方,百姓生活受到了影响。
但,仅是一些地方而已,大部份地方仍是没有半丝影响的。
“阿净,胡老板又要压低两成价,这笔生意没有办法再做下去了,每进一次货,他就压价,再这样压下去,我们就要替他做白工了”。丝纺之中,方寻气呼呼的道,一个端庄秀丽,沉稳从不失宜的皇后,到如今,遇上难缠的客人甚至会暴上两句粗口。
方寻的生活大变。
失去了一些东西,但她得到的同样很多。
“胡玉成吗?”
“可不就是他”。
“上一次他要的白兰丝,上上次要的云锦绣,这一次他打算要什么?”
“要我们的镇坊之宝,七彩云锈”,一说到这个方寻再度翻起了白眼,她从来就没有见过那么不要脸的客人。
每一次要那么点货,还好意思一次又一次的压价,把自己的地位提得高高的,仿佛他就是她们的衣食父母。
他所有的要求,她们除了照做之外没有其他路可走。
白净翻了翻手上的帐本,胡玉成压价是业内熟知的事,也不新鲜了,丝城很多丝坊,织坊都被他压过价。
“这一次他要的七彩云锈咱们给他,也让他压低两成价”。
“什么?”方寻瞪大眼,用力的瞪着她一向佩服的人,“阿净,你是不是糊涂了,这样我们没有赢利,还要累死累活的替他赶工”,她们不是开善坊的。
就算真的要周济,也绝对不会周济像胡玉成那样的贪人。
占的便宜一次比一次大。
一次比一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