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担心正面战场的战斗情况,担心她离开了这么久后,正面战场可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逆转,而这一切不论好坏,她却都顾及不到。而且,项羽和白起的决战也在同时进行着,一旦那两个恐怖的强者决出了胜负,无论谁胜,都将对整个战局造成巨大影响。
“唉!都是糟心事!”钟无艳在心里怒斥了一声,感到各种压力逼身,可是她又陷在与廉颇的决战脱不开身,真是让人头大!不!火大!“嗨!女豪杰!”就在这时,廉颇忽然鳌起脑袋,对着钟无艳扬声喊道。
钟无艳闻声,脸色立即一横,凝视着廉颇的目光也更凝缩了几分。“我说,这天色也晚了!外面的大战也打得快差不多了吧!”廉颇豪迈地说道,“不如咱们都使出各自压底的大招,来决个胜负,然后就散了,如何?”显然,廉颇也有些着急了,他明明是接了项羽的英雄集结令来助战的,可现在自己打着打着就打兴奋了,把正事都忘了。虽然他现在也是在和敌军的将领钟无艳决战,可是他到底是来助战的人,现在连外面军争大战的结果如何都不知道,这实在是不妥。虽然他打心底里相信项羽和项家军的实力,可这都到晚上了,还是得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啊,指不准的,万一项羽他们真遇到了什么麻烦,他却没帮上力,那就太荒唐了。而且,这一战也打得够畅快了,他也想了结了。
“好啊!老娘正等着你这句话呢!今晚我他妈飞砸死你不可!”钟无艳扯着哑了的嗓子,朝廉颇恶狠狠地吼着,同时双手使劲,又抡起了那只千斤重的铁锤。廉颇也举起了两只装备着重鳌腕甲的拳头,全身气势高涨,准备挥出最强的一击。——夜幕覆过时,空荡的山谷里回响起了恐怖的嘶吼声。夕阳的光早已褪去,山谷的深处,十九只钢铁牢笼沉寂在近乎绝对的黑暗中,腥臭的尸血依然在流淌,几乎满溢地面。可是漆黑的夜色里却已经看不见那骇人的暗红,也看不见那些骇人的生物。
但是,不管看得见,还是看不见,它们依然都在那里。像是凄厉的恶鬼,带着无声的怨念守在人世间。尸魔们已经爬起来了,从蜷缩地姿态中伸直了颀长的手脚,挺起了骨刺外凸的脊梁。它们的身躯都很高大,完全站直身的尸魔全都高过三米,更高的,甚至能达到四米。所以,仅有两米半高的钢铁牢笼对它们而言,实在是太小了,刚刚挺起小半的腰身,头就已经抵到了牢笼顶上,于是它们必须难受压着腰杆,才能在牢笼中勉强站立。之所以钢铁牢笼设计成两米半的高度,就是为了禁锢它们的活动的,无论是白起还是其他的人,都没有把它们当成生命看,纯粹只是将它们用作必要时候的杀人武器,而其他时候,自然要更强硬的禁锢住它们,控制住它们,根本不会管它们的感受。但其实,好像它们的感受也不重要,本来,它们就是只存有疯狂杀戮欲望的生物,没有思想,没有意识的。
就是它们的制造者徐福,一开始造出它们时,也就是为了将它们作为杀人的武器的。或许就是如此,它们这样的“生命”,从生来就是为了杀戮,它们这样的“生命”,从生来就是个错误。是吗?是吧。但是不论怎样,作为杀人武器出生的它们,自然是要实现它们杀戮的使命的,不论它们在谁手中,不论它们回去杀谁,它们总是要去杀戮的,因为,这好像就是它们生来的使命了。
于是,当夜幕落下的时候,尸魔们就开始了吼叫,刚开始它们吼得很轻很无力,可是吼声却是不停,而且慢慢的,渐渐的,它们的吼声开始越来越大,它们的吼声开始越来越有力,仿佛它们终于要发怒了,它们终于要面对这些囚禁着它们的牢笼发怒了!它们要出去!于是,就像是当初白起踏入禁闭室,将它们头上的瓦罐一个个劈碎时一样,它们面对久违的光明发出的怒吼与暴动一样,它们要拼命地冲破血池,当时。而现在,它们会拼命地要冲出牢笼。尸魔伸开了奇长的赤爪,在钢铁牢笼上疯狂地劈抓,甚至张开了一直裂开到耳下的巨嘴,用尖锐的牙齿去撕咬钢铁。它们漆黑深陷的眼睛毫无神色,但它们的动作却能透出一股真实的愤怒与怨恨。
它们几乎死掉的大脑不足以思考出愤怒这些复杂的情绪的,但它们的行为却在表达着这一切,仿佛这是一种生命的本能。而且尸魔是不知疼痛,也没有恐惧的。所以它们疯狂地用身体去和钢铁较劲,丝毫不害怕自己的爪子和牙齿断掉,它们只本能地想着撕裂这些牢笼,仅此而已。也许,仅仅是也许,这些没有自我思考能力的尸魔们,也是想追求自由的,也许,白起,并不是它们中唯一的例外。但是它们终究是成了尸魔,对于现在的它们而言,即使它们想要自由——也是杀戮的“自由”。就如现在,它们拼命地想要撕裂这囚禁着它们的钢铁牢笼,更多的也是因为,战场上历经杀伐之后满溢出的尸体气味,血液气味,都随着夜风飘到了山谷之中。
而嗅到了风中的那具有极大刺激性的血腐气味后,它们体内的杀戮欲望也被无限地唤醒了起来,所以它们疯了一样地要撕裂牢笼,疯了一样地想冲出去。它们,终究是尸魔了。终于的,钢铁的牢笼发出了一丝轻微的裂响——有一只尸魔咬碎了四五颗牙齿后,终于撕开了嘴下的一根寸厚的钢铁,满嘴的尸血都沿着钢铁上的那丝裂缝滴淌而下。紧接着,其他的尸魔也相继地撕开了牢笼的一角,哪怕断齿也好,断爪也罢,它们都裂开了这特质的强硬钢铁,而后,它们还会继续地疯狂地去撕咬,直到能在这个牢笼上撕出足够大的口子,然后冲出去。
它们一边用嘴里的牙齿撕咬,一边用奇长的赤爪向外撕拉,钢铁牢笼则在它们疯狂地攻击下逐渐发出寸寸刺耳的撕裂声。漆黑的夜色下,它们在用行动证明着,这钢铁的牢笼只能困住它们一时,它们终究是要冲破这份禁锢的。尽管它们的生命只剩下了——“——神圣的气息从白金色的瞳孔里散发而出,带着无名的昭示,引导着苍穹之光项羽全身的力量,将其凝聚于他反手高举的神翼大剑之中。苍穹之光项羽沉立在千米虚空中,再次挥起手中大剑,作出了一剑决胜的姿势。他要再次施展他的最强绝技——“霸王斩”。从他振翼飞过白起头顶的那一刻,他就决定了,不能再如此被动迎战下去。虽然现在并非最好的时机,但他也不得不出手了,在这场与人屠白起的恶战中,他急需一招“霸王斩”来扭转逐渐趋于劣势的战局。面对披覆战争魔铠的白起,只有这一招“霸王斩”还能产生意义了。
苍穹之光项羽抬着双眼白瞳,一边凝聚着全身魔蓝能量,一边凝视前方虚空中的白色死神白起,观察着其动作细节,此时此刻,他并不怕白起伺机来袭击他,只怕白起突然策身逃避他的正面攻击。虽然“霸王斩”的攻击范围很大,但这一招必须短暂蓄力,而以白起恶魔蝠翼地飞翔速度,如果执意要逃,还是有很大可能在他挥剑之前退开“霸王斩”的有效杀伤范围的,那样的话,项羽倾力而出的绝技就毫无价值了。而另一边,面对苍穹之光项羽突然发起的飞掠,白色死神白起是下意识转身追袭,可是当他刚刚转过头,身后双翼猛然一扇时,却看到飞越而出的项羽已经再次摆出了强大的威势。
明黄色的双瞳黯然一滞,白色死神白起看到神翼大剑上那凝聚起的神圣光芒时,几乎是刹那间,他猛振的双翼立即缓下,正要狂袭而出的身影也戛然凝滞在虚空。面对着苍穹之光项羽将要再次挥出“霸王斩”的姿势,白起全身的杀气都沉下了,在白色的头盔掩盖下,他脸上的神色也变得阴狠而灰暗起来。果然,不论嘴上多么逞强,面对那唯一能杀伤他的真实伤害,他的身体还是会本能地忌惮,所以一切的动作与气息都黯然沉下了。远远凝视着苍穹之光项羽光芒凝聚的双瞳,白色死神白起感到自己胸膛上的伤口开始变得越发地疼痛,那炙烈的痛楚逼上头顶,让他脑颅之中一阵翻涌。他的眉头在不安地跳动,甚至紧握骨镰的手也隐隐有些颤抖,面对即将爆发的霸王斩,面对那穿透铠甲而来的恐怖伤痛,他的身体在本能地恐惧。几乎就在手臂颤抖起来的一瞬间,白色死神白起脑中跳出了一个强烈的意识——逃跑!逃开项羽的攻击!避开霸王斩的伤害范围!
但是这个念头在冒出来的一瞬间就被白起当即压住了,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能躲闪,他必须顶住压力直面项羽的攻击,决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临危就逃的懦夫!而苍穹之光项羽当然也看出了白起身体上本能的忌惮,于是用白金色双瞳凝视着白起的被掩住的面庞,扬声说道:“白起!你不是想让我挥出‘霸王斩’吗?现在该不会怕了吧!”“放屁!你以为这就吓得住我了吗?项羽!”白色死神白起立即暴怒地吼出声,一点不顾伤口在情绪激动下的撕裂。“来啊!挥出你的霸王斩啊!我白起绝不躲闪!”白起隔着战盔吼道,当这吼声传出时,他心里那抹畏惧的意识就被彻底撕碎了,现在的虚空中,只剩下一个临危不惧的白色死神。这并非意气用事,也不是失去理智,而是白起心里清楚,与项羽这样的强者决战,是不能在这最关键的交锋中闪躲的,一旦躲开了,也就是败了。虽然生命能侥幸安存,但是气势上就完全输了。所以为了真正打败执念了多年项羽,白起他必须去正面接下项羽最强的霸王斩!哪怕那一斩会在他身上撕开更大的创伤,他也要去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