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兮侧眸，再度深深看向这个恬淡无争的女人，心里忽然明白一件事——
在这个世界上最爱文帝的，不是昔日年少相知的窦皇后，也不是求而不得的染青，更不是他一生为之惊艳、到老都在追求相似模样的云浅浅，而是眼前这个衣着朴素、温和从容的女人。
文帝给了其它所有人多情的爱，给她其实只有一个不高的名分，但……
陪他走完最后一段路的，却是她。
或许，帝王的情爱，和普通人真是有太多不同。
心里对文太妃又多了份尊敬和佩服，她点头：
“是，皇上瞧着，像有心事。太妃知道是什么事吗？”
“还不是立后的事么？”
将手炉塞进她手里，文太妃靠着圆柱，静静看向庭院中飞舞的雪花，“当年不染登基时尚未有正妃，之后帝业繁忙，纯妃新任太后也乐得管一管后宫事，因此中宫一直悬空。这几年，后妃渐渐多了，大家都盯着后位努力使劲儿呢。”
沈兮喟叹：
“这还不简单么，六哥中意谁，就立谁呗。”
“傻孩子，你以为人人都是不遇吗？说后宫无人就做到再无他人。当然，不染和不遇情况也有所不同，不遇当年早知帝位不会坐太久，而不染……”
文太妃摇摇头，“他心地仁厚，偏有一个强势母亲，这些年纯妃母族李氏发展壮大很快，纯妃中意的皇后人选，是元妃李丝，她是纯妃的娘家侄女儿。”
“……”
听到这，沈兮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
后宫这些纷争，太让人郁闷。
她长呼一口，孩子气的说：
“幸亏老九没当皇帝了，这要他还是皇帝，我分分钟受不了。”
“所以我说，不遇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雪落无声。
两人叙话的时间里，殿外来了好几拨人，太后、元妃、令妃和语妃……
反正一个个都是提醒司不染时间很晚，让他择宫而去。
别说司不染，沈兮都烦了。
最后，她直接披着斗篷冲出去，虎脸道：
“太上皇有令，今夜皇上就在此休息，你们都回去吧。”
“贵人……”太后宫里的人颇有些气傲，“这可是不符合祖宗规矩的啊，太后那边……”
“你这话什么意思？太后连太上皇的旨意都不听了吗？”
“奴才没这个意思……”
“滚！”
反正以后不会回来这里了，沈兮冷脸如霜。
这时，醉醺醺的司不染搀着大太监的手摇摇晃晃走了出来，一边打嗝一边笑：
“时隔多年，弟妹还是这般……直爽。”
“皇上若不想去嫔妃处，今夜留在此处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