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惊讶，沈兮还是第一时间伸手，将犹如制片人似的沈梨牢牢抱住。
如今的她，经历过生离死别，早了解到人生的无常和残酷，能够得见故人安好，算是一大喜悦。被她抱得有些不太适应，沈梨忍了片刻才用力抽身，眉目清冷的道：
“钦差被他们绑在屋里了，二姐快进去瞧瞧吧。”
“你……”
反正人都绑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
总觉得沈梨好像经历了很多，沈兮拉住她：
“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半夏刚不是说了吗，晋国。”
“晋国学艺？”
“算是学艺吧。”
沈梨欲言又止，想了想，最终还是坦白：
“王爷送我去了一个叫死亡坞的地方，在那里专门死士和杀手，他替我报仇，作为交换，王爷说要我的命。之前我一直以为王爷是想安排我去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直到……四年前，我收到他的来信。”
即便杀人，沈梨制造出的动静也很小。
喜得贵女的知府仍然没有过来，对此沈兮反而十分感激——
因为，她隐约意识到，自己又要听到老九的一些消息了。
这些年，她缠着枯骨说老九的事，翻来覆去都腻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新的消息，自然要先听为快。
唇角微微哆嗦着，她轻道：
“你说的王爷，是……司不遇？”
“是。死亡坞规矩极严，被送进去的人只有最终活下来的人能走出来，外部也有一次送信的机会。王爷在这一回的信中告诉我，凤锦之被做成了人彘，凤阙被罢了官职赐了毒酒，他对我唯一的要求是……在他死之后，悄悄来到你身边，永远保护你。”
“可我身边……”
花了很大力气才忍住泪，沈兮难得道：
“可他已经留下很多人保护我了啊。”
“王爷说人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那些人全部都是明面上，而我，留在暗处就行。”沈梨的声音同样放得很轻，对司不遇煞费苦心的安排，如果说从前年少无知的她还不能理解，如今却是……情深至此，也难怪自己二姐要将自我放逐到远离宋京的边陲之地。
她又道：
“所以，二姐今天不曾见过我，而我以后，也还是阿丑。”
“你可以恢复身份留在我……”
“不用了，二姐，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答应王爷的事，一定会做到。”
说罢，沈梨施展轻功，如猫儿一般无声消失。
沈兮倚着门框还在发呆时，半夏忽然道：
“爷对主子的爱，真是无处不在，就好像……”
“就好像他从未离开过我身边，对吗？”
仿佛看到他生前为自己所有后路的仔细思量和布置，沈兮揉了揉酸胀的眼角，尽量让自己不去沉湎在忧伤中。老九苦心如此，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着？收拾好差点泛滥的情绪，她走进钦差入住的房间。
一进去，人果然被五花大绑在椅子里。
寒暄过后，他道：
“这些贼人定是冲着您来的，可有伤害到您？”
“不曾，大人放心。大人千里迢迢过来，还是先说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