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浮起戾色,“好一招釜底抽薪,我以前真小看了他。”复高声道,“本座要进宫面圣,上朱雀大街!”
可是他低估了放舟的能力,皇城内外戒备比寻常森严十倍。所以放舟今天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个人行为,背后有更庞大的势力。有人想铲除这位百余年盘踞在大历皇族头顶的开国国师,不过是借助一个区区的放舟发难罢了。幕后主使也许是诸皇子,更有甚者,可能就是当今圣上。
被追得到处跑,这样的境遇对国师来说简直就像个笑话。天色变了,乌云逐月。风猎猎吹起他的衣袖,他站在一片无人的荒野上,满身凄凉。
“本座当年以一人之力击退三万大军,助太祖皇帝坐稳大历江山,没想到百余年后被他的子孙算计了。”他仰头看着天喃喃,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建了一座太上神宫给我罢了,本座也没吃喝他曹家多少,就这样迫不及待要处置我么?果然……薄情最是帝王家。”
莲灯坐在草地上,托着两颊说:“可能陛下觉得国师光吃饭不干活吧!你能做的春官也能做,春官当了国师还可以样样遵从圣意,陛下两方面对比,觉得无需再奉养国师这样太爷爷辈的人了,所以决定吐故纳新。”
国师被她刺激得不轻,低头问她,“本座如今成了丧家之犬,连你也来落井下石了?”
莲灯忙跳起来说不敢,“国师在我心里永远是皎皎明月,就算大历不要你了,我要你。你跟我去敦煌吧,我们去找阿菩。其实长安也没什么好的,就是人多些,冬天会下大雪。如果你习惯了大漠的生活,会觉得那里比中原好得多,我不骗你。”
她倒是个实诚人,那句“大历不要你,我要你”让国师心里渐渐回暖。他怅然道:“还好,本座还有你。什么都靠不住,只有药最可信。”说着转头看向太上神宫方向,万般不舍道,“本座倒不是恋栈,就算不做国师也没什么大不了。我是放心不下九色,它还在神宫里,脾气又那么古怪,没有人撑腰被别的鹿欺负怎么办?再长大些,被宰了放血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