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春光里,心头却隐隐生寒,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头。国师抚了抚自己的手臂,还好他自愈的能力比较强,前两次的伤痕逐渐消退,只余浅浅的印记了。可是还要再来一次,他不怕伤口只怕血,尤其是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那种恐怖简直难以比拟。
要找个没人的地方下手,事后还得装得若无其事,真是难为自己。心里不情不愿着,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回到总览处,这里是他午休的地方,没有允许谁也不敢进来。他把银瓶放在桌上,挽起广袖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终于还是狠下心划了上去。闭住眼睛不敢看,依旧能够感觉到血顺着手腕流淌出来时那种无可挽回的伤感。国师现在是脆弱的,默默承受了这么多,那个只会大呼小叫的女人怎么能够理解。
他一心一意惆怅的时候会暂时忘了警惕,国师毕竟也是凡人。
莲灯从他走出别馆起就远远尾随他,的确想见一见那个提供血的人,可是最后让她发现了这个秘密,一时怔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
难怪他每次都显得很为难,毕竟让谁割自己两刀都会下不去手。莲灯心里泛起酸楚来,先前她还怨他拿乔,可是知道了真相,才觉得一切都解释得通。国师太不容易了,一边忍着痛,一边还要骄傲着,原来高姿态高格调要付出血的代价。
莲灯说不出的感动,嗓子里筑墙,憋得心口生疼。不自觉迈了进去,他见她出现悚然一惊,险些把银瓶拨倒。莲灯忙上前扶住了,在他对面跪坐下来,羞愧得不敢正视他,“我没想到……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国师很窘迫,窘迫过后就是恼羞成怒,“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就是纯阳血,然后让你抓回去圈禁起来?”
莲灯愣了下,他不说她简直要忘记了。一面难过着一面庆幸起来,以后不至于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了。本来就决定劫他回敦煌的,现在理由更充分了。
不过真要隔七天从他身上取点血,她又觉得难以言表地心疼起来。为什么偏是他呢,国师忧国忧民还不够,如今为了替她救人发展成自残,果真太委屈了。
她吸了吸鼻子,“国师浑身上下都是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