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忽然被偷袭掉了面具，楚离尘下意识地抬手遮了遮脸，以至于被墨九卿一掌轰击在了胸口上，瞬间就从半空中被击落在了地上，而且，摔得很惨。
刷！
墨九卿一个闪身从半空中下来，出现在了苏暮离的身边，抬手将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
虽然不明白为何看到了这个白衣青年面具下的脸，众人的表情都变了，但是他感知到了苏暮离心中的难过和愤怒，他就知道，这个白衣青年，是她曾经的朋友，而现在，她无疑遭到了背叛。
苏暮离的情绪调整得很快，毕竟，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遭到背叛了，所以，哪怕她的心中仍旧充斥着难过和愤怒，她的脑子也会告诉她，怎么做才不会让自己身边的人遭受更多的侵害！
只要还有一天有人觉得利益高于情谊，那么，背叛这种东西就会层出不穷地出现，这实在并非是什么新鲜事，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不再让任何人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而被这个人伤害！
最起码，他还知道遮一遮脸呢，可见他也知道自己其实是一个多么卑鄙无耻的存在。
苏暮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待确定到情绪不会影响自己的任何决断，这才拍了拍墨九卿劲瘦的腰身，示意他自己已经没事了。
墨九卿缓缓地松开了手，仔细地看着她的表情，眼见她虽然红着眼眶，却态度平和，这才安心了不少。
“咳咳咳……”楚离尘将胸口中的淤血咳嗽了出来，擦了才嘴角，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他的眼睛已经不再是空茫一片，而是闪烁着黑亮的颜色，显然，苏暮离真的治好了他，果然让他重见光明了。
然而他回报给她的，却从始至终都只有欺骗和背叛。
“你怎么发现我的？”楚离尘忍不住问道，脸上带着几分遗憾，他还以为，他可以藏得更久呢。
苏暮离抿了抿唇，沉默着看着楚离尘的眼睛，半晌之后，才恍然间发现，这并非是她认识的楚离尘，又或者说，这并不是她以为她了解的那个楚离尘。
他看不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眼睛里总是带着空茫和温暖，像是清晨氤氲在眼光中的晨雾，干净，温暖，湿润，然而现在，这个人的眼睛仍旧还是很好看，看过去很温暖，但是只要细看就会知道，这双眼睛里到底藏了多少黑暗和欲望。
“因为我的眼睛？”注意到苏暮离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楚离尘微微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了痴迷的神色：“我真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在丹药中加入了你的血肉，我的眼睛好不了的，就算是与你双修，也得最后才顾得上眼睛吧。毕竟，眼睛是这样精细的东西呢。”
他用那双看似温暖，实则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苏暮离，认真地道：“我做梦都想要看到这个世界，看到所有人的样子，尤其是你，我想，你一定跟我用神识看到的一样漂亮可爱，如今看看，你其实比我用神识看到的，更加漂亮可爱。”
他温柔地看着苏暮离，低低地道：“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墨九卿早晚要娶别人的，可我却只喜欢你一个人！真的，在遇到你之前，我的世界总是一片黑暗，可是遇到你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目光深邃地看着苏暮离，原本温润平和的眼睛，渐渐变得偏执而疯狂，就像是他温润的皮子下面包裹着的那个真实至极的疯子终于藏不住了，所以慢慢地坦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他飞快地眨了眨眼睛，眼眶中闪过了一抹决绝和悲恸，以及一丝几不可见的挣扎，只是这些情绪，只是稍稍露头就被飞快地掐灭，最终只剩下了想要得到黑暗中唯一一缕阳光的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