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先生和马超点了两个大碗的羊肉馄饨。
那女人乐颠颠地冲着正煮馄饨的男人喊了一嗓子，“羊肉馄饨，两碗，大碗。”
天慢慢越来越暗，街上两侧商铺的灯笼间次点亮，馄饨摊上也点起了几盏大红的灯笼，映得夜色朦胧起来。
“娘，我想吃糖人，老张头出摊儿了。”一个看起来八九岁的小女孩，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摊子里的，缠着女人要买糖人。
女人点了小女孩额头一指头，“小馋猫，半天跑得不见人，回来就要这要那，你爹娘支这个小摊子挣钱养家多不容易，你就不知道省着点儿花钱。”
“娘！”小女孩拉住女人的胳膊，拧着眉头说：“你给我买糖人，晚上我帮你洗碗。”
“我可不敢让你洗碗，上次你洗碗洗三个打碎两个，挣的钱都不够买碗的。”女人说着又点了下小女孩的头，嘴角却噙着笑。
“娘！”小女孩仍不放手，拧着眉头执着地盯着女人。
女人没法，扭头冲煮馄饨的男人说：“唉，你闺女想吃糖人。”
“给她买。”男人头也不抬地说，“这月老张头一直没出摊儿，小金鱼念叨他的糖人好几次了，咱们这么起早贪黑地干，要是还不能给闺女买个糖人吃，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你就宠着她吧。”女人笑道，解下荷包数出几枚铜钱来。
小女孩眼睛一亮，撒开拉着女人胳膊的手，两只手并在一起摊开等着接铜钱，女人把铜钱丢进去，小女孩攥紧铜钱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
“这话说得好像你不宠她一样，这么大的个子了，连碗都不让她洗，哪儿是怕她摔碎了碗，不就是怕她把手洗糙了么。”男人边把煮好的馄饨盛到碗里，边抽空看了看小女孩跑远的背影，笑着说道：“隔壁胡二家的小妮子，才五岁，人还没灶台高，就能生火做饭了。咱们穷人家的孩子，宠归宠，但不能太惯着了，该让小金鱼干活儿还是要让她干活儿，这样才能让她知道咱们的不容易，将来也能踏实地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是个丫鬟的命，千万别养成了小姐的身子，那样她后半辈子就活得艰难了。”
“知道了，知道了。”女人过去熟练地端起两碗馄饨，把大的一碗放在了赵白石的面前，把小的一碗放在了秋与面前，笑着说道：“少爷少奶奶慢吃，刚出锅的，还有些烫。”
“好。”秋与冲女人笑笑。
她仔细观察了那女人端碗时手上的动作，抠在碗沿上的大拇指是翘起来的，只要不是就着碗喝汤，并不会影响到食物的卫生。统一放勺子的竹篓也是非常干净，还带盖子，端馄饨过来的时候都放好了勺子。桌子上的筷子笼也很干净，并不像长年累月出摊的样子，应该是定期会清洗。
男人继续给郭先生和马超煮馄饨，女人手指翻飞地继续包馄饨，两人都不再说话，认真地干着活儿。到饭点儿了，又要有得忙，她得多赶做出些馄饨来。
不多时，小摊上又陆续来了两桌客人，一共四桌的小摊子一下子满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