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辽东总兵府。
杜鹏程专程找上门来，对许高卓诉苦，“许先生，您得说句话啊！宪兵处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您是知道的，马廷勋罪有应得，可唐堂，那也是跟了爵爷这么多年的老班底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就算是有错，也不该是宪兵处草率处置！更何况，现如今的罪名，分明就是莫须有啊！许先生，这事儿您不能不管呐！”
许高卓面露为难，“杜将军，你来找我，按理来说，不管什么事情，我总要给你个面子的。可这件事情，恕我直言！宪兵处是奉了爵爷的手令，才得以在整个辽东范围内，进行这次整肃行动。包括逮捕贵部参谋长唐堂、副参谋长马廷勋，都是奉了爵爷的手令！是爵爷首肯的！这件事情，我是真的帮不了你啊！”
杜鹏程当然不会被他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他急道：“许先生，话不是这么说的！宪兵处那些人，哪里是奉了爵爷的命令如何呢？那分明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杜将军！”许高卓眉毛一挑，出言打断了杜鹏程的话。
杜鹏程自己也意识到了失言，抿了抿嘴，止住了没说完的话，但到底是不太甘心。过了片刻，他又说道：“许先生，若是宪兵处真的是奉了爵爷的命令，那咱们做部下的，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可事情并非是如此啊！爵爷只说让宪兵处清查此次事件。在左州堡，他们竟然下令处决了那么多的军官！在山海关，又要如法炮制！试问，爵爷的规矩里头，何曾有宪兵处可以随意处决军官的权力了？他们最多的权力，也不过是处理处理平常的违规违纪事件，关几天紧闭、打几军棍便罢了。这样的大处置，他们论理应当把人交给法务署才是啊！私设刑堂，处决军官，这难道也是爵爷手令上面包含的内容吗？我看未必吧？”
杜鹏程这番话，可就算是有理有据了。
许高卓点点头道：“你说得固然是有道理的，杜将军，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向爵爷进言呢？快马从这里到左州堡并不需要用太久的时间。等爵爷批复回来，一切都还有转换的余地！爵爷现在身在左州堡，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可能直接面见爵爷。那么，你说，还是我说，区别很大吗？”
杜鹏程道：“许先生，您明知是不一样的。”
许高卓笑着摇头，“我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我只知道，宪兵处没有惹到我身上，这事情，不该由我来说。否则，我可就是多管闲事了！”
杜鹏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心中其实很清楚，许高卓如果愿意帮他，也不用他白白的耗费这么多的唇舌去说。而现在，既然陈涛让他耗费这么多的唇舌，还是在找借口，那也就说明了，他并不想帮这个忙。
杜鹏程叹了口气道：“许先生，我知道您有顾虑，也大概知道，您为什么不愿意管。可我还是想说，爵爷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您是一路陪着爵爷走过来的，就更该清楚这一点。若是因为几个害群之马，将整个辽东军折腾垮了。那怕是绝不值得的吧？”
他说罢，转身便走，片刻都不愿意再停留。
许高卓望着他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比杜鹏程看得更远，又何尝不知道，这次整肃，实则是有很大问题的呢？
可这支军队是陈涛一手创立的，他既然要授权给宪兵处，任由宪兵处去折腾。那说起旁人，可就真的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否则，就凭他对这支部队的控制力度，宪兵处敢于越权玩儿成这样，还没有人管，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在他们最初在左州堡折腾的时候，他就该有所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