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在大明,文贵武贱。但这种事情,也要分场合、地点,要分人的。
设若是个低品阶的总兵倒也就罢了,陈涛这个正一品的特进荣禄大夫、左军都督府左都督,却是高第不能够如此跋扈对待的。
“咳!陈总镇,何故如此多礼?”高第上前,亲手将陈涛扶了起来。
陈涛心中暗骂,知道不该多礼,你还不赶快叫停?非得老子一个头磕在地上了,才知道,慢吞吞起身吗?
陈涛心里头把个高第骂了八百遍,立誓今后非得报此大仇,脸上却带着笑容道:“高经略是上官,末将跪拜是应该的。哪里就多礼了?是高经略体恤我们做下属的不易!说起来,这几日天气阴潮,倒是这骨头上的旧伤,真是疼得厉害。”
陈涛这话一说,高第还能说什么?只能是顺势对陈涛说道:“陈总镇为国戍边,大小战事打过无数,怕是身上难免有些难以痊愈的旧伤。既然是旧伤复发了,那近日来,还是就免了这些虚礼吧!本官不在意这些虚礼,陈总镇也尽可以稍稍舒服一些。”
陈涛听罢,当即就顺坡下驴,“那就多谢高经略体谅了。”
高第心中像是吞了口苍蝇一般,极为不舒爽。
本来嘛!武将拜见文官,虽然陈涛地位高,不需要行这么大的礼,但礼数,该有还是要有的。可陈涛这么一对付,愣是除了见面这私底下的一拜之外,再不想弯弯腰了,这不是摆明了,就是不想冲他高第行礼吗?
不过,高第也还是记得来辽东之前,恩师的吩咐,并不能直接和陈涛翻脸。
他只得一抬手,对陈涛说道:“陈总镇,请坐吧!”
陈涛倒是等着他在匾下落座,才在下首敬陪,让高第心里头稍稍舒服了那么一丁点儿。
宾主落座,自然有人奉上茶来。
高第对陈涛道:“陈总镇今天是刚刚到山海关,就立马来面见本官,不知道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该不会只是拜见这么简单吧?”
他的本意,是让陈涛先说,他好占据主动权。
可惜,陈涛的脑子,哪里是他高第能够比得上的。
只听陈涛笑道:“高经略这可猜得不太准确了,末将今日刚到,还什么事情都不知晓呢!今日来此,也是特意拜见您的。若是您还有事,那末将也就不打扰了,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