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鸢一早去街头,寻到恒兴号绸布店,她的绣品寄在这里卖,掌柜拨着算盘噼里啪啦半日,才把银钱结算清楚。
她也没多话,把银钱拢进袖里便走,掌柜连忙在背后喊:“萧娘子,没新的绣品寄卖麽?”
萧鸢回头笑道:“掌柜你忒不厚道,我每样标明价儿,也给了你一分利,你却悄悄抬高价卖,以为我就不晓麽,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做买卖讲的是诚信道义,坑蒙拐骗总不长久。”一席话讲得那掌柜脸涨成猪肝色,直喊:“萧娘子你回来,我们从长计议!”
萧鸢才不睬他,脚步不紧不慢往回走,看着有乡人在卖年时自家做的熏腊,她挑拣了一只猪脚杆,正好回去炖老笋干,又买了几根羊角大葱,一包鲜花椒,一节白花藕,一捆韭菜及嫩芽的香椿。
今儿有赵正春的长随报讯,他下朝会过来一趟,差不多午时正好留饭。
既然要做他的妾,她就要乖巧些,
忽有个将军打马从身边过,她心倏得紧张,以为他呢......幸而不是。
她(他)俩的孽缘在这一世终断个干净,挺好的,就该这样,他有他的前程,她亦有她的人生。
回至家里,燕靛霞和蓉姐儿在争争闹闹,她进至厨房,把猪脚杆架火上烤,再刷洗干净,拿至院里放在板上,寻把斧头来。
手起斧落,剁成一块块。
赵正春在槛前就看到这一幕。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妻妾,将会是位闺门淑女,身纤体弱,恪规守礼,琴棋书画及针黹皆精通,闲暇若还能陪他吟诗作赋,是再好不过,如都不是,起码那低眉垂眼娴静女工的绣娘,亦是温润可爱。
而这位摁住焦黄猪腿高举斧头的妇人,实让他心底有些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