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庄严接过来，道谢的嗓音有点哑，他含了点漱了漱口，而后大口喝了几口。
吐完，他清醒了不少，路灯照亮他的脸，恢复了往常光彩，眉眼俊秀明朗。
生活给了他很多苦难，而他依然阳光。
沈奴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沈奴，许是夜色太过撩人，庄严心里压抑着的情感争先恐后地往外涌。
这个不久前会挽着他的手臂撒娇的姑娘，眨眼间，已是陌路人。
“刚才那个男人……是昨晚和你约会的人吗？”庄严的声音更加沙哑，矿泉水瓶在他手里被捏得变形，他脸上的表情却掩饰得极为平静。
沈奴愣了下，才明白过来。
昨晚跟陆云谏在一起时接到他的电话，听到他想要复合的想法，随口编造了个让他死心的借口。
她摇了摇头，轻笑着回答：“不是。”
“哦。”庄严并没有因为她的否定而高兴起来，“那昨晚……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你好不好？”
沈奴垂下眸，浓密纤长的睫毛很好地掩盖了眼里的情绪，“他啊，还不错，长得俊，又有钱，也很喜欢我，至于人品么，有待观察。”
她说得轻松俏皮，庄严却一下子红了眼眶。
他转开脸，沉默了一阵，才又平静开口：“听起来确实不错。”
叫的车到了，庄严毕业后与冯明瑞在学校附近的瑞雅小区合租了套两居室，可上了车，他报出的却是沈奴的住址。
面对沈奴诧异的眼神，他说：“还是我送你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一路上，两人格外沉默。
到了沈家所在的别墅区外，沈奴跟庄严道了别，推开车门下车，却发现庄严递给司机一百块钱，让司机等几分钟。
庄严绕过车子站到她面前，眼神坚定而深情，像是经过再三考虑下了什么决定一样：
“伊伊，假如日后你发现他不是良人，假如你后悔了，就回来找我，好不好？”
沈奴听了，怔忪片刻，忍不住笑了起来，“庄严，你这是要给我当备胎么？”
怎么可能？
曾经他妹妹遭遇意外，没钱治疗，班里有好心的同学为他募捐治疗费，他知道后一笔一笔认真记下所有捐钱同学的名单，归还时甚至按着银行定期利率支付了利息。
如此傲骨铮铮的一个人，怎么会屈于人下当备胎？
可是庄严诚恳的目光却告诉沈奴，他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一时气话。
沈奴一点一点收敛了笑容。
她轻轻转眸，看着两个人面对面立着的影子，似乎很近，伸手就能碰到彼此，却又那样遥远，以后只怕再无相拥的机会。
“庄严，我不是个好女孩，我因为你条件不好，就甩了你，你应该唾弃我，憎恨我，而不是……”
“不是的，伊伊，你没有错。”庄严打断她。
他知道她寄人篱下，不受待见，日子难熬。
“良禽尚且知道择木而栖，你想要摆脱仰人鼻息的生活，想要过得更好，怎么会是错的？是我不够好，给不了你想要的……”
他也有沉重的家庭负担，目前什么都给不了沈奴。
“你先出去看看，如果外面的世界没有想象中的好……我在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