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张子枫拜访方家
方世雄清晨去街边的铺子买早点。刚进大门口，看到三个十几二十岁的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围在靠柜台的桌子前。桌子上摆着二十几个酒瓶子，七八个剩菜盘子，一摞烤串的签子，四个男孩言谈间带着国骂，另一个女孩子在一旁跟着嘻嘻哈哈，嬉笑怒闹间都是低级趣味。旁边吃早点的客人，都离他们远远的，随着他们的笑声，很多人不由自主脸上流露出嫌弃的神情。
方世雄忍不住对这几个小年轻说：“你们这是前半夜就开始喝，还是后半夜开始喝啊？夜不归宿，你们也不怕家里人担心？”
四个人就跟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儿般，一阵大笑，根本没人回应他。方世雄越发看不惯，上前准备继续教育。这时，一个小伙子远远地指着他鼻尖说：“老头儿，关你屁事？我们在这喝酒，交钱了，买单了，老板巴不得盼着我们来呢！”
方世雄气得不轻，就要过去理论。一个年轻人先一步拦在他的身前，冲着那几个人说：“现在防疫期间，你们聚众宵夜还不够，还想聚众闹事？哪个学校的，我找你们校长，或者我现在就报警。”
“今天管闲事儿的人可真多！”
方世雄说：“你们家大人不管，在社会上就得被教育。”
几个小年轻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这时服务大姐来收拾桌子，忍不住吐槽说：“这几个人啊，从后半夜一直喝到现在，最近隔着三岔五的就来，我都想劝他们，年纪轻轻的要注意身体，这么搞下去，身体迟早要垮掉。”
张子枫恭恭敬敬地对方世雄说：“方叔叔，现在有的孩子没轻没重，您以后还是别管这些事儿。”
方世雄还在生气：“我说什么了，我就说这样父母会担心。他们就指着鼻尖骂我？没老没少，没长没幼，不分好坏。你还没听到他们刚才那些低级趣味的玩笑，嬉皮笑脸的模样，不堪入耳，不堪入目。缺家教！”
张子枫说：“您别生气，现在有些小青年混着呢，您离他们远点儿！”
这时小铺子的客人越来越多了，两个服务员赞同方世雄的观点，老板娘小声嘀咕这老头多管闲事儿。方世雄光顾着生气，忘记了排队，却见张子枫拿起了他放在桌上的保温筒去排队了。过了好久，他拎着豆浆、油条和糖果子来到了方世雄的跟前。
方世雄见张子枫满头大汗，心里十分不落忍：“你这孩子比我脾气还急，这开着空调还热成这样？”
“方叔叔，我出汗不是急的，是从小就比一般人爱出汗。好多时候，人家都说这小伙子真实在，干个事儿这么卖力气，其实都被我给骗了。”
“你这孩子是够实在的！跟你爷爷不一样！”方世雄笑着笑着忽然说，“你管我叫什么？我和你爷爷是老同事，你得管我喊方爷爷，不能你爷爷去世了，你连辈分都长了？”
张子枫笑着说：“您看着比我爷爷可年轻多了，看着也就像是比我爸大几岁的样子，我叫您爷爷都把您给喊老了！”
“是什么辈分就是什么辈分，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你们年轻人现在做什么事情越来越随心所欲，我跟你说再怎么样，长幼辈分不能乱。”
张子枫笑得尴尬：“您又不是我亲爷爷，有这么重要吗？”
“别人我不管，反正我是一个讲辈分礼数的人，你要是跟我的意见不一致，可以不喊我，但是别喊错我。”
张子枫赶紧说：“方爷爷，我喊不错的。上次在医院，您帮了我们家好大一个忙，我一直想要谢谢。”
方世雄说：“帮忙不敢当，我这人就是看不惯的事儿习惯当面说出理来。你爷爷跟我是老同事，那天我也没见外。你们不埋怨我多管闲事就好。”
“不会不会！”张子枫说，“我爸妈觉得您那天生气了，一直不好意思来拜访您。今天偶遇，说明咱们爷俩儿缘分匪浅，改天我去您家拜访您，您不会介意吧？”
方世雄说：“改天干什么，你都说了相逢不如偶遇，去家里一起吃早饭吧！”
张子枫心花怒放，可想了想又说：“这大清早的，不方便吧？”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们家人都起得早，我算是晚的，她们做卫生，我出来买早点。”
张子枫看了看时间：“您老人觉少我理解，可别人上班上学的，这大礼拜天的也不睡个懒觉？”
“早起三光晚起三慌，睡懒觉是坏毛病，在我们家是没有的！”
方世雄这话说得有点满，方家的人在他的立的规矩下是没人敢睡懒觉，就算方晓晓也是跟着早睡早起，可唯一敢同‘家规’抗衡的人，就是方艾玲。她每天赶稿码字要到午夜12点以后，早起，不可能的！
方世雄最近和方艾玲的关系因为方世勋的事情，关系缓和了不少。方世雄感叹自己的女儿作为晚辈对从小视她为亲女儿般的小叔有情有义，在这点上很多女孩子都比不了，为此他从心里还是感到欣慰。小女儿也并不是那么不堪。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子枫来到方家的时候，方晓晓正在爷爷的客厅里背诵《弟子规》。方奶奶见老头子出去一趟不仅带回了早点，还带回了一个漂亮的小伙子，瞅着他耳朵眼上的耳洞说：“这位是？看起来有点面熟，却想不起来了。”
方世雄介绍了一下。张子枫赶紧喊亲热地奶奶。方奶奶恍然大悟：“你是张子君的大哥啊，咱们在医院里见过。不过你跟子君看起来还是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方奶奶想了半天说：“我也说不上来，你们长得都好看，不过你扎耳洞戴项链，手腕上还有一小处纹身，这些子君可没有。”
王玉婵在厨房里忙活，探出头来，跟客人打个招呼，瞧见这个年轻人确实跟婆婆说得没差儿。
方晓晓过来喊人，笑嘻嘻地说：“我觉得这个叔叔也挺帅的。男孩子戴耳钉挺酷的，等我长大了，也去打耳洞。”
方世雄当场呵斥孙子说：“男孩子打什么耳洞？”
“可是哥哥就有！”方晓晓小声嘀咕着，“现在的大明星都有耳洞，还抹口红画眼线可酷了，爷爷奶奶，你们的年纪太大了，思想过时了。”
方世雄郑重其事地拉过方晓晓坐下教育：“这到了什么时代，男的就该是男子打扮，女的就应该是女子打扮，尤其是男子汉，更得注意。”
方晓晓说：“爷爷，你歧视女性！我小姑说了像女人一样打扮并不低级。”
方世雄说：“她这是混淆视听，要求男孩子打扮得像个爷们，跟歧视女性有什么关系？”
“你跟个孩子叫什么真儿，这还有客人呢！” 方奶奶拉拉老伴儿的衣角，当着外人说自家闺女，她可不爱听，“我就随口一说，你看惹出这么多话来，子枫，你别介意啊！”
张子枫笑着说：“不介意，年龄不同，观念不一致很正常。”
方艾玲听到外面的谈话声，推门从房间里走出来，一抬眼就看见张子枫站在客厅里，整个人都傻了。热恋期间的男女最讲究形象，她虽说不至于没刷牙洗脸，可是没化妆的样子见心上人，她没做心理建设啊。
“艾玲啊，这是张子枫，你爸老同事的孙子，又是子君的哥哥，刚刚你爸买早点的时候遇到了，带过来认认门。”方奶奶赶紧介绍。
张子枫赶忙说：“我们认识的，是不是艾玲？”
方世雄疑惑了：“认识？”
“不认识！”方艾玲头皮发麻，转身就回了卧室，砰的带上房门。她太紧张了，坐在梳妆台前拿起粉底又放下拿起眉笔，放下眉笔又拿起腮红，六神无主间化妆品掉了一地。心想外面这男人简直是疯了，这不是无知者无畏，分明是脑子进了水。
客厅里的方世雄忽然想起来对张子枫说：“你们在医院里见过，那时暖暖姥姥住院，你爷爷也住院。看我这脑子。”
张子枫望着方艾玲紧闭的房门，喉咙里的话也不敢往外倒，赶忙顺着方世雄的话说：“是啊，您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