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三口人无交流，宋美阳索性同方暖暖打听新港的房价。
“阿姨，您算问对人了，这新港的房子啊，价格从高到低，从新城区到老城城区，从市中心到郊区，从火车站到各个地铁站，各个楼盘新旧小区我是了如指掌。”
方暖暖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话匣子被打开就受不住了。宋美阳耐心地听女孩一一讲解，不住地点头：“你了解的还真详细是家里准备买房子？”
“是准备买房子！”方暖暖笑了笑，“现在是万事俱备，只差….”
“只差什么？”宋美阳问。
方暖暖把只差首付几个字咽了回去，“什么都不差！”
张子君回头看了一眼方暖暖，嘴角的嘲笑只能她看懂。买房是她的梦想，也是她心底的小酸楚，因为这个梦想无法和家人分享也不会得到他们的支持。在家里人看来，女孩子买房就是多此一举，哪怕是她从没想过找家里资助一分钱，爷爷那里也是说不通的，他会觉得有钱还不如给方晓晓攒着将来买房子。不是说爷爷不疼她，只是很多根深蒂固的观念和她南辕北辙。在老人家的脑海里，女人的婚姻就是一辈子最大的保障，女人做买房子这种男人该做的事情，就是喧宾夺主。
方暖暖去张子君的小区故地重游，那天的画面还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宋美阳更是不住地打听那天某人晕倒独自在屋内晕倒一天一夜的情形，她就加上自己的理解分析了一下。
宋美阳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太危险了，一个人生活遇到突发事件，连个发现的人都没有。”
“我知道您还是很关心张经理，我也挺奇怪的，他虽然有点毒舌，可是绝大多数时候还是彬彬有礼的，不知道为什么，在您面前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就像个青春期的小混球。”
宋美阳噗嗤一声被逗笑了，虽然这个称呼不好听，可却有点恰当。
方暖暖说：“其实我弟最近也经常和我妈这样，人家说现在的孩子青春期都提前了，作为长大的标志就是同父母对着干开始，张经理或许这是青春期延长，从十几岁一直同父母叛逆到了现在。”
“如果只是青春期延长就好了。可我还听说，有的孩子是来报恩的，有的孩子是来报仇的，或许是我上一世欠了张子君的吧。”宋美阳说着，捂着自己的心口，皱了皱眉头。
“阿姨，您怎么了？”
“没什么，胃口优点不舒服，没事的！”
方暖暖说：“您不用上心，老人常说，养儿方知父母恩，等他自己成家有了孩子，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同父母相处了。”
宋美阳和方暖暖走在后面，看着张子君的背影，轻声说，“我这个儿子，从青春期开始，就不好好接我的电话，接了电话大多时候也不能有效沟通。后来有一阵我回避给他打电话，同他沟通。时间久了就变成了现在不怎么联系的状态。哪怕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他依旧不爱接我的电话，我给他打电话也很有心理压力。当时那种状况，幸亏有你及时发现。”
“其实我只是凑巧出现，客观地评价这小区的物业可真是不错。要是换成我们家现在住的地方，根本就没有物业，还麻烦了。不过，要在我们家那儿还真不会发生这种事儿。街坊邻居都跟亲戚似的，你们家出门，我去你家帮忙浇花，你们家大人有事，孩子去我家吃饭。谁家那口人当天没见到，街坊邻居都得八个人问。要是谁家自己住，一天一夜没出屋，恐怕关注的人就更多了。”
进电梯间刷卡，电梯叮咚一声到了楼层。大概是到了出事地点，宋美阳的脸色更难看了。方暖暖说：“你看着越高档的小区，越是讲究私密性，一梯一户，除了物业谁也上不来。可要有了突发状况，喊救命都没人能听的见。要是谁得了抑郁症，一层连个人影都见不到，靠环境治基本上一点效果也没有。不像是我们小区，从窗子往下看都是人，什么烦心事下楼溜一圈，体验人间烟火，接接地气，就都回到现实了。”
张子君一边按指纹，一边调侃：“所以说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就不该还哭着喊着搬出来！”
方暖暖摇摇头：“我们那个小区就和我们家一样，一点私密性都没有也让人受不了。”
宋美阳夫妻走进张子君一百八十平米的家，先后坐在沙发上。三口人大眼瞪小眼儿，又难受了方暖暖。她看着张子君，得不到任何反馈，只觉得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生活习惯让方暖暖不由自主地想给客人倒水。张子君的冰箱里倒是有很多酒水，她随意地拿了几种出来摆放在茶几上，供对方一家三口挑选。
“叔叔阿姨您喝水！”
宋美阳看着满桌子的‘冰水’，面露难色。方暖暖突然想起来，刚刚宋美阳的胃口不舒服，赶忙说，“您喝不了这些吧？我去烧点热水，您稍等！”
方暖暖觉得尬到了太平洋，明明自己才是客人啊。张子君那厮不知道想的什么，看到她忙前忙后，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可接下来，这一家三口的操作更加颠覆了方暖暖的想象。
“子君，我能用一下你家的卫生间吗？”宋美阳客套地问。
张子君非常自然地说：“走廊一直走，第一间是客卫。”
“好的，谢谢！”
“不客气！”
方暖暖吐了吐舌头，这种妈妈到了儿子这里还要说借卫生间，还要说谢谢的情形，很难想象等父母老的那一天，有儿子能在床头尽孝的可能。大概在张子君的脑海中，什么衣不解带照顾父母恐怕只是史书上看到了‘神话’，在他的世界里是绝无可能发生的事情。
“看什么看，不是要去烧水吗？厨房外面的储物间里有水果想吃自己洗，柜子里还有零食。”
方暖暖运了运气：“好，我去烧水、我去洗水果、我去拿零食、请您稍等！”
客厅里，张大龙坐在沙发上同张子君随意地搭话。方暖暖人在厨房干活，竖着耳朵听着客厅里一家人的八卦，可是房子太大，距离太远，什么都听不到，真是捉急。她匆忙切好水果，先送过去，还没到客厅就遇到了一阵刀枪剑雨。
张大龙说：“我们倒是想来你家，可你从毕业开始换了个几个城市，搬了几次家了？我们还不知道你在哪儿呢，你就已经换了地方。”
宋美阳说：“我有个建议。新港现在的城市发展越来越好，张子君你可以考虑买一套房子，不要再租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