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着的时候,向来喜欢热闹,现在把他葬在这么冷清的地方,他会不会觉得很难过,很孤单?
黎漾眼眶一红。
手掌,在她的肩膀上轻轻落下,耳边,是男人淡淡的声音,“别愣着了,走吧。”
“嗯。”
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沙哑的字音,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往那座墓碑走去。
牧师手持圣经,念念有词,“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物都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杀戮有时,医治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哭有时,笑有时……”
黎漾走过去,把怀里的鲜花放在了墓碑前。
带着十字架的墓碑上,没有镶嵌照片,只有寥寥几个字。
牧师连视线都不曾转移一下,依旧虔诚的念着手中的圣经。
佣人看到黎漾的到来,在尹妈妈耳边说了句什么,原本闭着眼,双手合在额头处的尹妈妈突然睁眼,看了过来,情绪刹那间就失控,疾步过来,抬手一巴掌就朝黎漾甩过去。
如果打她一巴掌,可以让尹妈妈好受一点的话,那么,她愿意承受。
黎漾闭上了眼。
“啪!”
清脆的巴掌声混杂着雨声,响在耳际。
可她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她缓慢的睁开眼,淡淡的声音钻进耳膜,“尹太太,看在您失去亲人的份上,这一巴掌我受着,不过,没有下一次。”
黎漾的心一颤,陆迟墨。
尹爸爸听到动静,连忙睁眼,急急走过来,“晓晓,你在干什么,这是少森的葬礼,牧师还在呢,你别闹了,让少森安安静静的走。”
“我在闹,我在闹什么?”
听到尹爸爸的话,尹妈妈心底的那根弦彻底崩断,崩溃的大哭出声,“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要不是她,我们少森还好好活着!”
尹妈妈痛苦不已,“向飞,那是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儿子死了,死了你知道吗?”
看到尹妈妈这般痛苦的模样,还有尹爸爸的坚强隐忍,黎漾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簌簌掉落。
她从陆迟墨的身后走出来,朝着尹爸爸和尹妈妈深深鞠了一躬,“伯父,伯母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尹妈妈流着眼泪,狠狠的瞪着黎漾,“说对不起我们家少森就能活过来吗?啊?”
黎漾垂着头,咬着唇瓣,无从辩驳。
陆迟墨眸色深沉,早知道,就不该带她来,只是她如果不来,或许她表面就算装得有坚强,这件事都会一直存在她内心深处无法释怀的吧。
而且,这个傻女人啊,瞎倒什么歉?
这件事从始至终,都不是她的错,不爱,从来就不是错。
死亡是尹少森自己的选择,与她无关。
如果每个人的喜欢,每个人的爱都必须要求得到相对的回应,那么这个世界,最终该是乱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