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灵眉头一挑，颇有些意外的看着顾峥。
“侯爷管自家事，还要有条件？倒是没听过这规矩。”
她唇色虽然惨淡，但笑起来，依旧明媚勾人。
好似昔日里艳丽的牡丹褪去颜色，变成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多了分楚楚动人之感。
顾峥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厚着脸皮道，“先前一直都是夫人打理，冷不防交给了我，自然是有不足之处，需有夫人帮衬，这都并非无理要求不是？”
他这一口一个“夫人”，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席灵眼睑低垂，素净的面上虽然全无波痕，但攥着被角的手掌心早已被汗水濡湿，心下更是生出惊涛骇浪，不断的拍打心墙。
这么些年来，还是头一回听顾峥没有带刺的唤她夫人，心中感觉有些微妙。
顾峥见她低垂着眼久未答话，以为她不愿，在心下犹豫，便一屁股坐在床前，“今日你若是不答应，本侯便不走了。”
他赤着膀子，那精瘦结实有力的身子就在席灵眼前晃，叫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夜里，男人强有力的腰身、滚烫的胸膛……
一双娥眉当即一蹙，有些恼了，“把衣服穿好说话，好歹是个侯爷，如此成何体统。”
她素来手腕强硬，上京中人，对席灵威名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是背地里送了她个外号——刮骨刀。
色是刮骨刀。
此刻语气一沉，脸一冷，平日里刮骨刀的气势又拿了出来，叫顾峥不禁坐直了身子，不知哪处又得罪了她。
垂眸看了眼辞君，已然睡着，便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床头，自己则将先前杜鹃送来的衣服穿戴整齐。
“方才忙着哄睡辞君，这才没穿。”他口中颇有些解释的味道，“所以，本侯说的，你可答应了？”
他一手理了理腰带，无意间凸显出他强劲的腰身，漆黑的两眼看着席灵。
席灵蹙着眉，心里暗骂，“这厮莫不是故意的？”
手指绞着被角一处，几乎将那当成顾峥撕裂了去。
顾峥见她脸色不甚好看，见她要开口拒绝，抢先一步截断她的话。
“不说话？不说话本侯便当你答应了，”他边说边往门外走，“你身子不便，辞君夜里必定需要人照顾，本侯审讯完再来！”
约法三章其中一条，便是辞君需要他时，他必须及时出现。
他得寸进尺一寸，便再让她一寸，这样席灵总不至于给他脸色。
“你……”
席灵还待要说什么，顾峥人早已脚底抹油开溜。
看了一眼旁边熟睡的辞君，她无奈的长叹一声，给孩子掖了掖被角。
“小姐，侯爷他……”
“无妨，便依着他一回，总归他说的是有几分道理的。”
杜鹃便不再说什么。
“我行动不便，这几日，你再多劳累些，替我去照看下奚茹，日后空了，府中婆子丫鬟再添置些。”
“是。”
顾峥得了个便宜，看席灵没让杜鹃追出来，心下异常轻松爽利。
双手负在身后，快步朝厨房走去。
想来这么一会儿过去，侯管家应该也查出来些什么了。
焦烟的呛味顺着风钻进鼻腔，抬眸一望，厨房到了。
侯管家与一行家丁正在废墟中翻找着什么，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顾峥见状，抬脚迈上前去。
“可有什么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