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它为什么要一直去堵那泉眼？”荀季凉有些惊魂未定，舔了舔干裂的唇，颤巍巍道。
“因为太冷了啊！”颜末离说着转身离去，荀季凉也赶紧跟着走出去。
外面夜幕已经垂临，星光似是有意无意，撒落在夜空之中。
荀季凉两次都是在昏迷之中被带来这里，现在看着，这霆樾温泉在这山谷之上，一片宽阔，下面是平缓的山坡，山脚下点点火光，时而闪动着。
刚从洞中出来，受了寒风，荀季凉不觉鼻子抽动，慌忙掩袖捂住，急促呲了一声。
衣服上的水珠往下落着，啪嗒啪嗒，在这静谧的夜空中格外响亮了起来。
“你们又怎么了解它的事的？”荀季凉回过头，正对上颜末离如星熠般的眸子，手里的烛火闪动，转眼便到了眼前。
“拿着。”他轻声道。
荀季凉接过，他顺手将外袍解下，套在荀季凉的身上，打好了结，这才接过蜡烛。
“我可不知道，是凰族历代领首对它的研究逐渐丰富起来。只不过上一代的那个领首，也就是莫汐的祖父，喜欢和我们讲罢了。”
颜末离说着拉起荀季凉的素手，她慌忙挣脱，却被颜末离一把抓住。
“你做什么？”荀季凉试图将手拉回。
“这里的路，你识得？待会儿摔下去受了伤，又要叫你那几个婢女着急！”
荀季凉吃噎，也只好道：“男女授受不亲，不管如何。不如……”她目光落在颜末离的袖子上。
“妾身就扯着你的袖子走吧？”
颜末离用左手食指擦了擦鼻子。将蜡烛抓至左手，右手向后一甩，无奈道：“妇人就是事多，快扯着。”
荀季凉忙扯住，探着往下跟着颜末离走。
“你刚刚说……上一代的那个领首，是莫汐的祖父，那她的父母呢？”
颜末离似乎没有听到。
可这么短的距离，他怎么会没有听到？突然陷入一片奇异的沉默之中，荀季凉心里不断打起鼓来。
该不会是惹了他生气吧？
荀季凉探头去瞧，除了颜末离的乌丝在空中随风浮荡，不远处的草叶沙沙，空中似乎有飞虫在晃，也没再见到什么。
良久，才听到眼前人一声轻叹。
他也会叹息的吗？
荀季凉腹诽着。
“她父母在她出生之后便跑了。”颜末离幽幽道，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如同捧读一般。
荀季凉垂眸，又抬眼道：“跑什么？”
“跑去外面。离开月梢谷。”
越是奇怪的语调，越让荀季凉觉得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他们贪恋世间的美好，不愿意再在这个看似世外桃源，实则枯燥乏味的地方待下去，于是便逃跑了。”
“那为什么不带莫汐一起呢？”
“这是给先代领首的承诺。将孩子留下，随他们去哪里。”
“这父母怎么会舍得和孩子分开？”荀季凉气急。
“怎么不会？”颜末离似乎变得有些冲动，语气急迫了起来，话音刚落，他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忙闭上嘴，回过头道：“这世间什么样子的父母没有？抛弃孩子的，卖孩子的，毒打孩子的，还有刚怀上，就将他打掉的父母……”
荀季凉心头一顿，手不自觉握紧了些。
颜末离似乎并没有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