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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人人想扶大赦赦[红楼]|作者:朱大概|分类:N次元|更新:2021-04-05|字数:10580字

突然传来的喊声, 在漆黑的夜色之中格外凄厉, 让林如海与林墨的身子, 一下子都绷得紧紧的。侧耳倾听, 已经能听得见刀剑相撞之声。

“老爷, 您还是避一下吧。”林墨有些担心地道:“奴才出去看一下。”

四周都是水, 避又能避到哪儿去?林如海苦笑一下:“不必。你也不必出去。咱们主仆就等在这里, 看看他们究竟能嚣张到什么地步,难道还真敢劫杀……”

说到这里,林如海就知道自己又迂腐了——人家都已经杀到船上了, 要的就是他的命,还说什么敢不敢?!

不一会儿,他们所在的官船之上, 也传来了刀剑之声, 可见贼人来得不少——林如海他们的船队足足有十二条船,却听不到别的船来支援的声音, 可见每条船上都上了人, 别的船上的人都被拖住了。

打斗之声越来越近, 林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把刀, 向林如海道:“老爷, 您先到床下去躲一下。”

林如海的书生气却犯了, 怎么也不肯听林墨的建议:“老夫就坐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杀。来这世上走一遭,总不能到死, 却不知道是谁要了老夫的命。”只不知道此次来人, 是不是上一世害了自己性命之人!

门外就出现了一声叫好声:“好,不愧是国公爷看上的姑爷,这气度倒比大爷还象国公爷些。”

接着砰儿地一声,门已经从外被人踢开。

林如海已经不知何时落了坐,林墨也直挺挺地站在他的身后,手里的刀握得死紧,手上青筋暴起。

他们双双看向来人,却见来人话说得响亮,面上却蒙了黑布,倒是身形很魁梧,手里还提着把刀,刀尖有什么滑落到地板之上,林如海却是一眼没看。

林墨对着来人大喝一声:“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劫官船,敢劫盐税银子,眼里没有王法了吗?”

那人黑布下就传出了一声冷笑:“姑爷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您与大爷商量好了,在此处交接盐税银子吗?姑爷放心,小的下手很有分寸,不过是把姑爷打昏,不会有性命之忧。”

林如海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看来这指使之人所图不小,一直打着是贾赦的旗号,还说什么是自己与贾赦商量好的,这是要把自己与贾赦一网打尽!

是什么人,对自己与贾赦如此痛恨?林如海没有时间去考虑,可是他必须把此人的不经之谈给驳斥了去:“大爷?你嘴里的大爷是哪一个?你即敢说,怎么不说明白,这么藏头露尾?”

那人明显一哂:“这世上还有什么人,会叫您林大人一声姑爷?时间紧急,姑爷还是别再装样,快些让那些人住手,让兄弟们搬银子要紧。”

林如海一拍桌子:“满口胡言!本官坐是正、行得端。何曾与什么人有过什么约定?林某此生只效忠于圣上,这银子不是圣人亲口交待,谁也别想取走一毫一厘!”

那人的声音也冰冷了下来:“林大人,您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如海的声音比那人更冰冷:“死于王事,本官死得其所!”

那人再次冷笑:“等着我兄弟们把这船上的人都解决了,你是不是死于王事,可就由不得你了。”

果然!以那人的行事,自己算是背叛了他,又怎么会让自己身后有个好名声?!

林如海却知此时不是自己服软的时候——以那人的心性,就算自己现在服软,也一样不会放过自己,反而会拿自己的服软,做为要挟别人的法码。

“把船上的人都解决了?”林如海冷笑一声:“你且听听,现在有多少人跳水而遁的声音,这里面又有多少人会游上岸,向驻军和官府求救?就算一个援军不来,只要有一人活着,就有真相大白之日,我林如海仍是朝庭认可的国之忠臣!而你们,则是人人喊打的逆贼。”

听到林如海的话,那蒙面人也有些发愣,却马上反应过来,自己是中了林如海的缓兵之计,狞笑道:“你不必在这里拖延时间,你能想到早就安排人跳水求救,焉知我就没有安排人岸上劫杀?!”

林如海却不再理他,只拿起自己手边的杯子,慢慢地啜了一口。蒙面人被林如海如此轻慢激得心头火起,提刀在手,向着林如海就冲了过来。

林墨见事不好,自己也提刀迎了上去。这时外头又进来了几个人,也是人人蒙面,显见得都是那人的同伙:“大哥,把这逆臣做了,快些搬银要紧,何必与他废话。”

那人正与林墨拼刀,听到自己帮手来了,信心大盛:“好,你们去解决了那逆臣。”

林如海就仿佛不知道那几人到来一般,还在一口一口轻啜着杯子里的茶。就有最先进屋的人,将刀高举,就要砍向林如海。

不想那刀就如砍在了铁板上一样,只离着林如海的脖子不上三寸,却怎么也砍不下去。

那人身后的人就有些发急:“二哥还怜惜这逆臣不成?咱们可耽误不起这样的功夫。”说着把自己手里的刀也砍向林如海。

第二个人的刀,也如第一个人一般,离着林如海的头有三寸远,却怎么也砍不动了。二人面面相觑,面上都有惊色。

更多的人上前,要砍林如海,结果却都是一样。就是与林墨相斗的那个“大哥”,也发现了此处的异样,想着快起一刀,解决了林墨过去帮忙。

林墨先见自己老爷从容赴死,已经急红了眼,也是一刀快过一刀、一刀紧似一刀,他又没练过,不过是凭着一颗忠心,完全没有套路的大力劈砍。及至见到自己手无寸铁的老爷,却在几把钢刀临头之时,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屋内就有一种诡异,慢慢地扩散开来。那些砍林如海的人,想着即是脖子砍不着,那换个地方砍砍总成,有人就换了方向,改砍林如海的手脚,还有向着他肚子上招呼的。

可是林如海周身三寸之地,就如有一层铁板相护一般,不管是哪一个部位,三寸之内无一刀可破。

林如海自己也发现了异样,仰天大笑一声:“圣明天子护佑,知道这盐税之银事关万千百姓口食,关系边关将士饱暖,定不能轻易落入贼人之手,哈哈哈,哈哈哈哈。”

来刺杀之人大急,向外打了一声唿哨,意在引来同伙相助。可是他们终是做贼,就是来人也有限。加之林墨早把林家家丁分散到各船之上,此时正在各船上大喊:“兄弟们努力杀贼人,杀一个,我们老爷赏百两,杀两个,赏三百两呀。”

兵士们一年才几个银子?听到林家人如此喊叫,自是个个争先、人人卖力。就有一二内应想浑水摸鱼的,也让林家的家丁远远地看出来,叫道:“小心背后下刀子的叛徒。”

各船皆是如此,来接应那劫杀林如海的人就没有几个。更奇的是,原本第二拔人还能进得了林如海所在的屋子,再后来的人却一个也进不来了,就如那屋子让什么挡住一般。

林如海见状,虽然不解,却也心下定了不少,一面口内不停地叫着圣天子保佑,一面自己也拿起房中装饰的剑来,向着来人只管乱砍。

那些砍林如海的人伤不得他,可林如海的剑虽然并未开刃,却能轻易地砍倒来人。林如海情知此时自己与贼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也顾不得自己连鸡都没杀过,眼都不眨地一个一个挨着砍去。

也不知道砍了多长时候,林如海猛听到林墨哎呀了一声,往他那边一看,发现林墨让那“大哥”一刀砍到了右臂之上,血流如注,连刀都掉了。

这林墨与林如海是奶兄弟不说,从小到大,从小厮一路做到了大管家,何曾暂离?感情与亲兄弟也不差什么,林如海见他受伤,哪儿有不心疼的?

“林墨!”林如海拼命砍倒一人,向着林墨处就奔了过去。一个行船的屋子能有多大?不过三两步就到了跟前,将林墨挡到了身后,林如海持刀向着那“大哥”就是一通乱砍。

如此毫无章法的劈砍,偏效果却出奇的好。那“大哥”只觉得自己砍向林如海的刀,都如落到棉花地中一般不见效果,可是他砍来的每一剑,都要在自己身上留下一条血痕。

诡异,太过诡异!

那“大哥”不由得想起打斗之初,林如海一直念叨的:圣明天子保佑。难怪当今真的是什么圣明天子,离京这么远还能保着盐税不失?还能保着林如海人头?

可要说没有什么人保佑,自己这边人就比林如海主仆两个多了两三倍,就是累也该累死他们了。可现在的情况却是来杀人的一个个倒地不起,自己也快支撑不住了。

“你使了什么妖法?”那“大哥”一面喘息,一面不甘地向着正查看林墨伤情的林如海。

“妖法?”林如海自己也觉得此事异常,回答的仍大义凛然:“本官自来信奉孔圣人之言,敬鬼神而远之,哪来得什么妖法?不过是你们多行不义,自有天收!”

发生了这样的事,林如海还能一本正经地说什么敬鬼神而远之,那蒙面人差点让他气得吐出一口老血。不想他这里没吐出来,林如海口内却吐了血。

别人都以为林如海是刚才用力过多,加之一向身子弱,才会如此。只有林墨知道,这全是刚才林如海所饮那茶的缘故。

他担心地叫了一声:“老爷。”

林如海擦了擦嘴角,不在意地向着林墨道:“无碍,我喝得不多。”

原来林如海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那就是来人不光想着要了了的命,还要毁了他的名声。对死过一次的人来说,命固然宝贵。可是对读书人出身的林如海,名声却是比命更宝贵的东西。

所以在极尽所能地为黛玉安排好后路之后,林如海预先准备了药茶。此茶下肚之后,若是不及时服下解药,不出一日,服用之人就会暴亡。

而刚才林如海不光喝了茶,还因为杀敌,耽误了吃解药的最佳时间。林墨顾不得自己右臂之伤,从自己怀里取出了解药,强塞到了林如海口内。

“老爷快吃了。就如老爷所说,这些贼人伤不得我们主仆,定是圣天子保佑。有圣天子在,这是不会看着我们主仆赴死,还请老爷为了姑娘,保重身子。”林墨边喂药,还怕林如海不肯吞咽,一边劝说着。

林如海硬把解药咽了下去,向着林墨道:“你说得对。正是圣天子保佑。你老爷不死,你也不会死。咱们还得给姑娘好生挑夫婿,看着她成亲生子。”

“大哥”让这主仆两个给腻歪得够呛,心说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在骗人。又听他们一口一个圣天子实在让人不入耳,提刀再次砍到二人面前。

明知林如海现在刀枪不入,他砍杀的对象改成了林墨。只是林如海也仗着自己不着刀剑,把林墨直接护在自己怀里,就是不让他们砍到。

正胶着间,外头喊杀之声大起。林如海与林墨都松了一口气——厮杀了这么长时间,若是贼人的援兵,怕是早就出手了。等到这个时候才传出喊杀之声,想来是不知道什么人来救援自己。

“大哥”也与林如海一样心思,知道事不可为,再打一声唿哨,率先就要跳出窗子逃走。

那些倒地的贼人,也都强撑着站起身子,相要与“大哥”一起跑路。不想外头进不得屋门,里头的人想从窗户逃走也不可得,那“大哥”明明见窗户大开,却怎么也爬不出去。

“妖法,这就是妖法。”他看向林如海的眼里第一次升起了畏惧。

林如海哪儿还顾得上他说什么,到处找布要给林墨包扎。林墨却看那些人有些还能站起来,不肯让林如海为自己浪费时间,向他道:“老爷,这些人都不能放过。”

林如海觉得他提醒得在理,行动起来完全不似个书生——搁谁上一世让人放弃,这一世又让人追杀,也不会再如书生一样逆来顺受——上去一人往腿上来了一刀。

渐渐有脚步声传来,很快来到了屋门前。听到此屋安静,还当是没有贼人来过,也不进屋,只问:“林大人,可有贼人惊扰了大人?”

林如海听出这是从扬州起就跟着自己一路行来的水师统领,扬声道:“李大人请进,还请多带几个人,把这些贼人都带走。”

什么?屋里竟然还有贼人,那李统领也吓了一跳,自己打帘子就忙忙地进了屋。

屋地上七零八落地躺了五六个人,每一个口内都不停地叫着“妖法,妖法。”

李统领又见林如海口角带血不说,身上也都是斑斑血迹,现在还在为那位李管家包扎,不由得道:“大人没事吧?”

林如海小心地把最后的布头塞好,才站起身子,向那李统领道:“无事。贼人可都抓住了?还有税银,可还在?”

李统领也知税银事关重大,向林如海长话短说:“圣人怕税银有失,派了锦衣卫的大人们过来接迎大人,正好赶上贼人劫船。现在锦衣卫的大人都在四处搜罗贼人,怕大人不识得受了惊扰,打发下官来看看。”

林如海听到税银无碍,心中那口气就是一松。这可不要紧,就见他嘴角再次溢出黑血,身子连连晃悠几下,直接倒在了林墨的身上。

那头林如海死生不知,这头做了一晚上法的忠顺亲王,也是累得满头大汗,身上如水里捞出一般。

苦笑一声,忠顺让人打水过来洗漱。好在他府里的人已经习惯了自家王爷不定时的洗漱,热水上来得很快。

泡进温热的水中,忠顺亲王长出了一口气。好了,现在有当今的锦衣卫出场,林如海的安全自是有了保障。不光是税银可以顺利交到国库,就是贾赦小儿子拜师之事也不必再愁。就是不知道,怎么贾赦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只是自己如此劳心劳力,却无一人会知道,不管是当今还是贾赦也不会感激自己,让忠顺亲王有些气闷。

不过想想现在当今对贾赦虽然还是不时地骂上两句,却是该升他官儿升他的官儿,该让他做事一点儿不耽误。忠顺也就明白,当今对贾赦是恨铁不成钢。

等着把义忠郡王那个脓包挤了,太上皇再无可用之刀,想来当今心情就会大好,不会再骂贾赦的了吧?忠顺不确定地想着。

现在户部别人那里正忙,各地陆续押送来了税银,还得各处核对俸饷、拨付军饷等事。贾赦他们这些人却闲了下来——自南安与西宁两府也交上了欠银,那些观望之人也就没了指望,不出十天,除了江南甄家外,所有欠银均都收齐了。

所以下了早朝之后,贾赦很是看了忠顺亲王的黑眼圈几眼。回了户部的小院子,还好心地劝了他一句:“王爷再是龙马精神,也是有岁数的人了,还是要好生保养些。”

你就算是好心,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忠顺没好气地道:“你怎么就知道本王没有保养?”

贾琏正要向二人请示,王尚书让自己去内仓帮忙之事。见二人又开始口角,便知道自己一时插不上嘴,只看着他们从保养争起,又说到了忠顺亲王的性向,再说到贾赦为何一下遣散了所有的通房。

“我这是要给琏儿做个表率!”贾赦最后道:“琏儿媳妇有喜了,我要有大孙子了,难道我要让我大孙子和我一样,天天长在丫头堆里不成?”与忠顺一争辩起来,贾赦往往会忘记了自称,直接称起我来。

听他提起孙子的自豪,忠顺与贾琏都是一脸的无语,忠顺更道:“你是有孙子了,可也该想想你那个要进京的妹夫,都快绝户了。”一个没忍住,他还是提了林如海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