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离深深盯着颜曦，张口吃下。
幽深的双眼，在整个喝粥的过程，均一眨不眨的看着颜曦。
颜曦耳根儿红着，硬着头皮喂他喝了两碗，假装不知他在看她。
匆匆喂完，就要端着东西出去。
却双手放握住托盘，他开口了，“纸巾。”
颜曦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楚慕离灼灼盯着她，不接。
颜曦愣，“你不是要纸巾吗？喏！”
“嘴，擦一下。”
楚慕离轻抬起还未及刮，胡子拉碴的下巴，嗓音温醇，却又透着暧昧和挑弄。
意识到他是要她给他擦嘴。
颜曦脸通红，“你没手吗？”
“现在我左手废了，右手就极其珍贵，得好好保护。”楚慕离大言不惭道。
颜曦拧眉。
不喜欢他说他左手废了。
“你左手只是骨折。”颜曦看了他一眼，“别乱说。”
楚慕离微微沉默，那双如海讳莫如深的黑眸直直盯着颜曦，良久，他叹道，“也有可能真的残废！”
“叫你别胡说！”颜曦有些生气，婉转美目瞪着他，“手是你自己的，这么想残废？”
楚慕离看着她因为怒意染红的小脸，竟是轻轻勾起了唇角。
这是在楚清羽离世后，他霜冷的脸庞，所显露的第一抹笑。
不是伪装，也没有掩饰，很真实！
看到他清扬的唇角，颜曦微微愣神，眼眸出现短暂的迷离和欣慰，讷讷问，“你笑什么？”
“就这么怕我残废？”楚慕离嘴角依旧勾着，神色间几分漫不经心，然，那双，黑如幽洞的眼眸，却分外灼热。
颜曦盯着他炙热的眼眸，心神微微一荡，微吸口气，倾身，给他擦嘴，“是啊，怕你残废。”
“为什么？”楚慕离嗓音微哑。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白皙小脸，她离他很近，吐气如兰，意念轻易被她撩拨。
她的手儿，又白又小，在他唇四周轻轻拂动。
楚慕离黑瞳点点暗光，直直盯着她。
颜曦脸腮粉红，将手从他嘴边收回，抬起水眸看他，“因为我会内疚，愧责。”
他的伤，不论缘由，总是为她而受的。
“就为这个？”楚慕离轻嘲，垂下眸，盯着她搭在她膝盖上的小手儿。
突地伸手，握住了。
颜曦手狠狠一抖，眼眸晕闪过慌张，用力抽了抽，没抽回。
他的大掌，干燥，温暖，有力。
轻易便将她的手，全部包裹在了掌心里。
心莫名跳动得厉害。
颜曦呼吸微微急着，看着他。
“那若是我真的废了，你当如何？”楚慕离掀起眼皮盯着她，问得认真。
颜曦拧眉，“贺医生说，你的左手和左腿只是骨折，好好调理，过不了多久便会好。”
“我只是说如果？”楚慕离坚持问。
“……”颜曦看着他，答不出来。
不是不想答，而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楚慕离沉盯了她一会儿，忽的松开她的手，道，“我要洗澡。”
什么？
颜曦睁大眼，看了眼他的手和腿，“你这样，怎么洗？”
“你帮我。”楚慕离说得理所当然。
颜曦耳朵一红，“我怎么帮你啊？”
“身上馊了，不信你闻闻。”楚慕离双眼竟有些无辜。
“……”颜曦汗，想了想，才说，“你现在不方便洗澡，能不能忍忍？或者，我用温水再给你擦擦？”
“擦吧。”楚慕离蹙眉。
颜曦点头，“我先把东西收下楼。”
“让徐妈上来收拾。”楚慕离拉住她的手，并将指间顺势插入了颜曦的指缝，和她十指相扣。
“……”颜曦背脊微僵，看了眼两人紧扣的手，长睫眨了眨，看向他，“楚慕离……”
“嗯？”楚慕离抬眸，疑问的看着颜曦，似丝毫未感觉两人这样有何不妥。
颜曦一时语塞，咽了咽喉咙才道，“徐妈不在，你放，放手，我先收下楼。”
“徐妈不在？”楚慕离不松手，反是将她拉了过来，坐在他身畔。
颜曦不自在，屁股往一边挪了挪，脸色绯红，点头。
楚慕离看了看两人中间隔着的“银河”，眉心不悦蹙了蹙。
薄唇紧抿了抿，突地用力将她往他身边扯了扯。
颜曦不凡，上半身倾覆了过去，额头一下子撞到了他的右臂上。
因为他也在用力，臂弯上的肌肉鼓凸了出来，硬邦邦的，额头撞到上面，登时痛得颜曦眼泪花花都冒了出来。